如何處理小沙彌的屍體,倒成了難題。
韓湘子問了他本人的看法,那遊魂表示願意將其自身屍首火化。
隻不過,是希望在魂歸陰山之後。
沒辦法,韓湘子隻能先施法將其屍首保存起來,放在寺廟裡。
好在三狐走後,這天露寺幾乎荒廢了,平日裡鮮少有人來此。
把屍首放在此處,倒不會嚇著什麼人。
而韓湘子再折騰了一夜,終於能在天露寺睡個安穩覺。
……
岐州,刺史府。
這日,刺史周宴用完早膳後,便伏案在桌,批閱折子,十分勤懇。
這岐州,在大唐算不上上州。
隻能是個中州。
故而,他這個岐州刺史,不比益州、揚州、幽州等幾個上州,隻是個四品官。
周宴今朝四十餘七,宦海沉浮十餘載,做到如今這個位置,也算封疆大吏,光耀門楣了。
辰時剛過,就有仆從進門來報:
“稟刺史大人,伍司馬求見!”
“伍司馬,他來作甚?”
聞言,周宴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思索了片刻後,看向那仆從問道:
“伍司馬可帶了什麼禮品?”
“未曾備有。”
仆從搖了搖頭。
“讓他去正堂候著,本官隨後就到。”
得知伍司馬未備禮品,周刺史隻當他來找自己是為了談公事,便放下朱筆,吩咐道。
“是,刺史大人。”
仆從應道。
說完,就退出了書房。
卻說。
這伍珩伍司馬,自從上次答應了胡媚兒,要將鳳翔府的東陌巷劃給胡仙姑以蓋狐廟後,便積極籌辦此事。
為此,他今日就來到了刺史府,求見周宴。
對於像周宴這種清官,若是帶著禮品上門,他反倒是不歡迎。
若沒帶,他還見你。
伍司馬為官時日不斷,一些官場上的講究可算門清。
刺史府的仆從將他帶到正堂後,又端來茶水伺候著。
這伍司馬剛準備拿起一杯茶,潤了潤嗓子。
就見那周刺史著一攏繡有仙鶴的緋袍,佩金飾劍,大步走了進來。
周刺史身材瘦削,快到知天命的年紀,雙鬢上了白發,但他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儒雅氣質,令人高山仰止。
“下官拜見刺史大人!”
看到周宴進屋,伍司馬立馬起身,過來行禮。
“伍司馬,不必多禮。”
“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本官府上,是有何事?”
周刺史自顧走到主位坐下,望了眼伍珩後,便直言不諱道。
在岐州,周刺史與伍司馬不合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大小官員都略有耳聞。
故而,周刺史無需與伍司馬客氣什麼。
大家有什麼說什麼,反倒是爽快些。
“確有一事,希望刺史大人抬手。”
伍珩沉聲道。
“何事?”
周刺史挑眉一問。
“近日胡仙姑要在鳳翔府蓋座狐廟,來救濟世人,造福一方,但是聽說刺史大人叫人把東陌巷這個地方給看住了,不讓動工。”
“下官此來,就是為了說服刺史大人準予在東陌巷興建狐廟的。”
“若是刺史大人應允此事,下官感激不儘!”
伍珩略一沉吟,便與周宴道出了實情。
“本官以為是何事?原來伍司馬是為了此事而來……”
“這東陌巷的來曆,伍司馬應該清楚,那是前朝謝太傅府上舊址,高祖皇帝當年巡視岐州時,還特意來此地瞻仰了謝太傅故宅遺風,臨走時還叮囑時任岐州刺史的左大人,要時常修繕此地。”
“如今,尚過去百年,伍司馬就想為了修蓋狐廟,拆了此地,不知是何居心?”
“難道在你眼中,那仙姑還能大過高祖不成?!”
聞言,周宴忽得一笑,讓伍珩生出了不好的警兆。
果不其然,最後一句周刺史話鋒一轉,態度來了大轉彎,直視自己,喝問連連。
下一刻,伍司馬便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自認戴不了不尊高祖這個帽子,他氣得拂袖而起,怒問道:
“周大人,你這是什麼話?”
“本官什麼話,伍司馬不知?”
“這東陌巷不能拆,也拆不得!”
周刺史斬釘截鐵道。
聽得此話,伍司馬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他之前答應了胡媚兒,會辦好此事。
但沒料到,這周刺史如此難纏,直接搬出了高祖來!
對於高祖,他可不敢有半個不字!
此次,這伍珩本就是被貶出了京城,若再被人揪住把柄,之前的諸多努力恐怕要付之東流了。
“周大人,下官之前言語過激,還望刺史大人見諒。”
冷靜下來之後,伍司馬趕緊與周宴賠笑道。
麵對伍司馬見風使舵,周刺史倒習以為常,他麵不改色,告誡道:
“伍司馬,東陌巷一事還是休要再提,否則他日禍事臨頭,可就為時晚矣。”
對於伍司馬與胡仙姑走得極近,周刺史的聽說過的。
周刺史雖說是讀書人,但對於鬼神還是有敬畏之心。
近些時日,胡仙姑之名在岐州可謂是如雷貫耳。
許多百姓皆言她是仙姑轉世,奉了九天玄女之命,來度化世人。
真假與否,周刺史不得而知。
但是這胡仙姑確實為了岐州辦了幾場好事。
但若是於此,就因蓋個狐廟,便讓個東陌巷出來,未免太過有些逢迎趨附了?
此話一出。
伍司馬臉色笑意一僵,呆在當場。
“來人,送客!”
見此情形,周刺史也不願意與伍司馬多談,對外喊了句,就走出了正堂。
不多時,便有仆役走進,對伍珩伸手道:
“伍大人,請!”
伍珩心知周刺史下了逐客令,再待下去也沒啥意思,隻能悻悻然離開了刺史府。
更何況,周刺史最後那番話,值得他反複推敲。
……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