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爾乃關聖帝君,東嶽大帝護法;考城隍!
這判官,有文武之分。
文判官有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之職。
而武判官,有罰惡懲凶,糾察妖邪之職。
那喬家先祖喬兆昔,在薊州城隍擔任的文判官一職,隸屬陰律司。
他直屬薊州城隍所管,故而與司主平級,乃是八品鬼仙。
說那薊州城隍近前小鬼,奉旨去陰律司尋他時,那喬兆昔正身穿青袍,手持善惡簿,與幾位陰差審訊亡魂。
忽聽得城隍傳召,那喬兆昔雖然疑惑。
但還是急忙起身,隨那小鬼去往大殿。
一入大殿,喬兆昔就急忙朝那坐在上位的薊州城隍,行禮道:
“見過城隍大人。”
“喬判官,無需多禮。本城隍傳召與你,隻因有人想見一見你。”
薊州城隍擺了擺手,說道。
“有人想見我?”
聞言,喬兆昔一愣。
隨後,才反應過來,這殿裡還有旁人。
他凝目看去,不遠處卻站有一身貌昳麗道人與一妖魂。
然而,當喬兆昔看到那妖魂時,他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尤其是望到那餘姝含情脈脈的眸光時,喬兆昔瞬間呆住了。
“姝兒?”
他下意識柔聲念道。
喬兆昔怎麼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碰到餘姝!
對於餘姝,喬兆昔記得最後一麵相見是在南磯山中。
……
那年,暮春時節。
南磯山中,正是一片風光旖旎之景。
草廬之外,喬兆昔目送那倩影遠去,不由得望著眼前佳人,憂心忡忡開口:
“姝兒,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雖不是伱們修行中人,但也知你此行勢必凶險萬分。”
“若是失敗,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餘姝微笑說道:“喬郎,我已下定了決心,舍棄這半仙之軀,化為凡人,隻求能常伴你左右。”
喬兆昔百感交集,問道:
“那我要等你多久?”
餘姝答道:“快則七日,慢則半月。”
“好,那我就在南磯山等你半月。”
喬兆昔不願離去,便決定在南磯山住了下來。
聞言,餘姝沒有說什麼。
隻是深望了眼他,便毅然決然走進了這深山之中。
但是讓喬兆昔意料不到的是,七日之後,餘姝並沒有現身。
期間,他又忐忑不安苦等了半月,依舊是沒有看到餘姝。
不由得,喬兆昔慌了,他開始每日遍布南磯山,隻求找到餘姝。
半月不行,那就旬月!
旬月不行,那就半載!
一載!
三載!
五載!
八載!
喬兆昔這些年,不知道來了多少趟南磯山,在山上找到了多少桃樹,但依舊沒能找到餘姝。
彼時,他年歲不小,加之家中父母已老。
萬般無奈之下,喬兆昔隻得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子。
成親之後,喬兆昔終日鬱鬱寡歡,借酒消愁。
他不知道餘姝究竟如何了?
到底還在不在世間。
一直到達去世之事,心中還惦記此事。
可以這麼說,此事已成了他的心結。
“喬郎,是你嗎?”
另一邊。
聽見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餘姝隻覺恍如昨日,她不敢確定,生怕一切是幻象,隻能小聲問道。
“是我,姝兒。”
喬兆昔微紅著眼回道。
不知為何,看著如今的餘姝隻剩下一縷精魄,喬兆昔心中是萬分酸楚,眼角似乎快濕潤了。
他在找不到餘姝時,曾經怨恨過她,猜忌過她。
但真正見到了餘姝,喬兆昔早已放下了一切。
她當年不肯現身,肯定有難言之隱。
……
此刻,那薊州城隍與韓湘子見此情形,並沒有出聲打擾。
知道二人時隔兩百年見麵,定然要溫存寒暄。
二人在此,隻會打擾。
一念及此,那薊州城隍乾脆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大殿裡。
同樣的,韓湘子也借機離開了。
“姝兒,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裡?”
“你可知,我在南磯山尋了半生?”
喬兆昔望著餘姝,蹙眉問道。
這個問題,困擾他兩百多年了,如今再見餘姝,他自然想知道實情。
“喬郎,當年我化凡失敗,精魄遭到重創,陷入了沉睡之中。”
“此番要不是承蒙韓道長喚醒,恐怕真的要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
餘姝聞言,解釋道。
說完,她剛想為喬兆昔介紹韓湘子時,才發現他居然不見了。
甚至,連薊州城隍也沒了蹤影。
見到這一幕,喬兆昔與餘姝不由得對視一眼,隨即莞爾一笑。
看來先前二人忘乎所以,連薊州城隍與韓湘子離開了,竟未察覺……
卻說。
那薊州城隍與韓湘子出了大殿之後,那薊州城隍就化作一老學究的模樣,隨同韓湘子出了城隍廟,來到薊州城中。
二人走在夜市裡,但見四周華燈如彩,人流如織,很是熱鬨。
彼時,薊州宵禁還沒有開始,城中茶館、酒肆、攤口頗多。
韓湘子隨著薊州城隍閒逛了一陣。
後者就領著他,漫步到一家酒樓停下。
韓湘子抬頭望去,看見那酒樓匾額之上,刻有“雲仙居”三個大字。
“這雲仙居在薊州城頗受歡迎,我偶爾得閒時,會來此坐一坐。”
“今日韓道長來我薊州,就來此為你接風洗塵了。”
薊州城隍在進門之前,與韓湘子笑道。
“多謝城隍大人抬愛。”
聞言,韓湘子趕緊稽首道。
他此來薊州,是為帶餘姝見喬判官的。
本就有些勞煩薊州城隍,如今他卻為自己擺下宴席,當真讓韓湘子有些受寵若驚。
“無妨,看著斌山公的份上,理應如此。”
薊州城隍卻不以為然笑道。
那斌山公有意結交韓湘子,他自然也願意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說完。
薊州城隍就走進了這雲仙居。
這酒樓的小廝看見薊州城隍來此,立馬笑臉相迎,十分熱情問道:
“董先生,今夜兒來此,要吃什麼?”
“來份薊州水席。”
“我那包廂還在?”
薊州城隍道。
隨即,又問了句。
“自然給董先生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