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有位老鴇見韓湘子穿著講究,身上道袍錦繡繁花,便一臉熱情迎了上去,問道。
同一時間。
一些章台角妓,鶯鶯燕燕們,也湊了上前,大膽打量起韓湘子來。
見他身段修長,容貌清朗,不由得美眸直勾勾瞧著。
“確有一心儀姑娘。”
韓湘子不動聲色,微微一笑。
“她是?”
老鴇笑意不減問道。
“正是那美冠長安的牡丹花魁。”
韓湘子說道。
“怎麼又有一道長要找牡丹姑娘?”
聽到韓湘子要見白牡丹,那老鴇心中腹誹一聲。
但既有貴客臨門,她也不好推辭,隻得言道:
“那道長是要聽她唱曲,還是要她與你吃酒?”
“醜話在前,請牡丹姑娘作陪,這價格可不便宜。”
“聽她唱曲。”
韓湘子想了想,道。
“那就五百兩銀子,一個時辰。”
話落,那老鴇就脫口而出道。
同時她還麵帶疑慮之色,看向韓湘子。
據說,修道之人向來清貧。
老鴇不得不懷疑,眼前這道人能不能拿出三百兩銀子來。
若不能,那就是純粹來此消遣的。
聞言,韓湘子笑而不語,他早已看出這老鴇的心思。
不得不說,五百兩銀子,隻聽曲一個時辰,當真是有些貴了。
尋常百姓,一年到頭能賺三五兩銀子就不錯了。
但為了見呂洞賓,韓湘子沒有猶豫,徑直從懷裡拿出了三錠金子來。
“餘下銀兩,待貧道聽完曲便付。”
一望到那三錠金子,那老鴇就眸光一亮,忙接了過來,歡喜道:
“就依道長之言。”
話落,老鴇扭頭對湊熱鬨的一位妖冶女子,吩咐道:
“溫屏,趕緊領這位道長去三樓雅間。”
“道長,請隨妾身來。”
不遠處身姿婀娜的溫屏聽到此話,立馬扭著腰肢朝韓湘子走了過來。
跟著她,韓湘子就進了這醉春樓,一路向三樓走去。
……
另一邊。
那老鴇收了韓湘子的金子,忙親自去請牡丹花魁了。
說那醉春樓,一秀閣之中。
正有一妙齡桃芳,朱顏粉麵的女子,嫻靜坐在窗前。
窗下有一妝奩,上麵放著一麵銅鏡。
女子身旁有位看上去剛過及笄之齡的少女,此刻為其認真貼著花鈿,時不時看著銅鏡之上,那雍容絕美的臉蛋失了神。
“牡丹姐姐,伱可真美,怪不得外麵那些人迷戀你,我若是個男子,也會愛上你的。”
婢女不由開口讚道。
聞言,那雲堆翠鬢,梨腮欺雪的女子輕笑了句:
“碧兒,少在貧嘴了。”
話落,白牡丹似想到了什麼,問道:
“對了,今日那道人可來了?”
“不曾聽嬤嬤說過,多半是沒來。”碧兒言道。
碧兒伺候白牡丹時日不短,還鮮少聽過她會主動打聽旁人。
故而,在她說完,秀眉就蹙了起來:
“牡丹姐姐,你是瞧上那呂道長了嗎?”
“雖說呂道長出手大方,模樣也好,但他畢竟是個道士,來此風月場所,多半心思也不正。”
“也不知怎地,就是覺得那人熟悉,好似前生見過麵。”
聞言,白牡丹芳心一亂,道。
“怎麼跟戲文說的那般?”
聽此,碧兒倒覺得稀奇。
“牡丹~”
“牡丹~”
二人正談話時,房外卻有響起了老鴇的聲音。
“牡丹姐姐,嬤嬤喊你來了。”
“估計是那道長又來咱們這醉春樓了。”
碧兒向門外看了眼,說道。
話落,白牡丹轉過身來,就見老鴇氣喘籲籲,跑進屋來。
“牡丹,你這可收拾好了?”
“已差不多了,嬤嬤有什麼交待?”白牡丹微微點頭道。
“三樓芍花閣裡,道長已等著了,你快些趕去,拿著你的古琴。”
老鴇催道。
“古琴,以往不是……”
聞言,白牡丹玉容一怔,皺了皺眉。
“道長想聽曲,你就與他唱幾首便是。”
老鴇說道。
“這……也罷,碧兒去取我古琴來。”
白牡丹無奈一歎,沒有多說什麼,就對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後者聽了,忙去取了古琴,就跟白牡丹去了醉春樓的芍花閣。
……
醉春樓,芍花閣。
韓湘子已在此等候多時,雖說此前老鴇收了他五百兩銀子,但這價錢卻也公道。
這屋裡,陳設奢華,四壁珠璣,滿堂綺繡,彆有一番風趣。
提供的果脯糕點,也是上上之選。
韓湘子吃著點心,時不時喝些清茶,倒也悠然。
一盞茶過後,先前領他來此的溫屏就探出臉蛋來:
“道長,牡丹花魁來了。”
聞言,韓湘子嗯了一聲。
未幾,就聽見珠簾拉起的聲音,不多時一位女子就手捧古琴,走進屋中。
這位女子,身穿一抹嫣紅綠荷長裙,天姿國色,美眸流彩,身姿綽約。
一來屋中,白牡丹原以為會是呂道長在此等自己,沒成想竟不是他。
奇怪的是,也是一個道人。
但容貌卻不在呂道長之下。
當下,這白牡丹一愣,檀口微張,有些呆住。
待回過神來,才欠身行禮:
“在下牡丹,不知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牡丹姑娘,稱我為韓道長即可。”
這邊,韓湘子同樣被白牡丹的美色驚了下,如果說龍女之美,是小家碧玉般俏皮靈動,那白牡丹之美,就屬於嫵媚冷豔,各有千秋。
“韓道長,想聽什麼曲?”
白牡丹記住了韓湘子的名字。
隨即,坐在一屏風角落,雙腿攏起,斜放一旁,麵前擺著古琴,不經意間將其玲瓏豐腴的身姿,展現的淋漓儘致。
“隨便唱一曲,便行。”
韓湘子也坐了下來,隨口說道。
話落。
白牡丹不言,隻是纖纖玉手開始撥弄起那古琴來,不多時,屋裡便響起一道扣人心弦琴音。
那琴音時而低婉,如細語長喃;時而悠遠,如天高雲闊。
同一時間,白牡丹也唱著市井之中,文人新寫的詞曲,在那裡哼唱。
韓湘子在旁靜靜聽著,不知不覺閉上了雙目。
他離開姑射山時,洪崖大仙曾贈予他不少音典樂藏,期間韓湘子也曾翻看過。
無論是他腰間玉簫也好,還是白牡丹麵前古琴也罷,一符一調,皆具音律之道。
此刻,韓湘子細細聽著,分辨其中不同之處。
且說,白牡丹在撫琴吟唱之際,一直望著那韓湘子。
本以為這道長是假持正色,誰能想到眼下真的可以坐懷不亂?
花上幾百兩的銀子,真的是來聽曲的?
白牡丹不解,她心中困惑。
她自認美貌無雙,便是天上仙子或許也要遜色幾分。
豈料,這韓湘子對她的姿色無動於衷。
不由得,白牡丹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容貌來。
更讓白牡丹吃驚的是,那道人聽著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忽得坐直了身子,仿佛如老僧入定般打起坐來。
同一時間,白牡丹還聽到一陣簫聲。
她尋聲望去,竟是那道士腰上的玉笛顫動不已,發出玄光來。
“這……”
白牡丹心中一愣,不知是何緣故,險些把詞給忘了。
但很快,她就擺正了心思,不再多看,一心一意撫琴唱曲。
說來也怪,不知不覺之中,她似乎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狀態之中。
隻覺心是愈發靜了,仿佛她心神之中,就剩下那一方古琴,琴音曲調變動時,她的心緒也莫名被牽引住了。
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時而惜春傷時,時而朗月清風,時而愁腸萬轉……
……
不表這廂韓湘子在醉春樓聽曲,且說那欽天監裡。
呂洞賓醒來之後,又受了袁守誠之約,觀摩這欽天監來。
這欽天監,有正副監正各一人。
副監正是李淳風。
其下,便是春夏秋冬,各屬官。
還有靈台郎,監侯,司曆,司晨等職位。
隸屬大唐官員,足有三十餘人。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玄門中人在此居住了,約莫百餘人。
看完這欽天監後,袁守誠還想留呂洞賓在此用飯。
但呂洞賓婉拒了。
他心中掛念那白牡丹,想著要去醉春樓。
神課先生見狀,也隻得放他離去,心中歎惋。
讓神課先生不解的是,這呂洞賓明明是被正陽仙人看重的弟子,天資上佳,年紀輕輕就是一方真人了,可為何會被美色所迷?
其實,他哪裡知道這呂洞賓是東華帝君轉世,注定要和牡丹仙子有情劫在身。
若如不然,是難以成仙的。
……
這呂洞賓出了欽天監,就直奔醉春樓而去。
二話沒說,就找上那老鴇,付了一錠金子,就欲往白牡丹的閣樓走去。
但卻被老鴇給攔下了。
“嬤嬤,這是為何?”
“貧道不是付你錢了嗎?”
見狀,呂洞賓腳步一頓,犀利的目光忽得望向那老鴇,讓她心神沒來由的一顫。
“呂道長,不好意思,今日你來晚了,牡丹去陪他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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