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子沉聲開口。
說完,就走出了這真武大殿。
“洞簫真人……”
話落,鐵拐李與韓湘子對視了一眼,細斟酌了一二,才微微頷首。
……
“真君,你這徒弟劫數可真不簡單。”
韓湘子走後,真武大殿忽得開口,似意有所指。
“欲登大帝或天尊之位,這劫數還少了。”
漢鐘離搖頭道。
話落,九天蕩魔祖師麵容一肅,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神色兀自凝重下去。
大帝、天尊之位,可不是尋常仙神能覬覦的。
上神之中,能證得大帝之位,一直以來是鳳毛麟角。
那韓湘子能得太上老君,以及太乙救苦天尊看重,日後成就果真與他猜想那般,少說也有大帝之資!
若如不然,憑什麼曆經這諸多劫難……
……
……
翌日,雞鳴報曉。
韓湘子就動身離開了武當山。
他心念一動,腳底下祥雲頓生,托舉其向長安飛去。
今時以韓湘子真人之腳力,千裡之遙,於他而言,用不了多長時間。
騰雲而來,目視下方那巍巍城池,也才過了不到小半時辰罷了。
入了長安城後,韓湘子就直奔欽天監而去。
至於他師兄呂洞賓,韓湘子估摸著他慧劍還未斬斷情絲,這時多半在醉春樓了。
為此,韓湘子決定索性先到欽天監,找神課先生聊一聊。
……
欽天監。
內堂。
那神課先生袁守誠,正與袁天罡對弈。
神課先生執白棋,袁天罡執黑棋,天元星位之際,廝殺風湧,波詭雲譎。
二人正下得正酣時。
忽有道童進來,正要開口稟道時。
卻被袁天罡打斷道:
“先出去,有何事下完這盤棋再說。”
“可……”
聞言,那道童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有何事,但說無妨。”
神課先生似占據了先機,不理會緊皺眉頭的這個侄兒,目光落在那道童身上,開口道。
“先生,門外洞簫真人求見!”
那道童恭聲道。
啪!
袁天罡撚一黑子,落在棋盤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來由聽到門外有洞簫真人求見,他收回來的手臂一僵,臉上緊接著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洞簫真人?”
“哪裡來的洞簫真人?為何我這個監正未曾聽過?”
這邊,袁守誠也低下頭來,蹙眉擰目。
他不是在糾結這棋,而是洞簫真人此人!
對於洞簫真人,神課先生也從未有所耳聞。
“回監正的話,那洞簫真人就是之前的韓道長。”
這道童看二人這般詫異,忙開口答道。
“什麼?!”
“居然是那韓道友?”
“快些請他進來!”
此話一出,神課先生瞬間醒悟過來了。
知道這洞簫真人就是那韓湘子。
立馬棋也不下了,直接對那道童吩咐了句後,便起身相迎。
之前呂洞賓說他在太和山閉關以期突破真人,神課先生本以為要用了一年兩載,不曾想這剛過去半載不到,他居然就突破到了真人一境!
如此一來,於道門而言,又是一件幸事!
那袁天罡在反應過來後,直接跟了上去。
叔侄二人,來到欽天監的門外,果真望見了鶴氅長袍,昳容瓊貌的韓湘子。
一見到他,神課先生就心中一驚。
這才半載不見,韓湘子給他的壓迫忌憚之感,居然比純陽真人也不遑多讓了。
毫無疑問,現在韓湘子的實力,放眼整個人間真人之中,絕對不比那羅浮真人弱多少了。
“神課先生,袁監正,貧道與你等已是許久未見了,還真是想念的很。”
見二人親自來迎接自己,韓湘子微微一愣,想到今時身份後,他便明白了一切。
不過,韓湘子也並未自持身份,依舊一臉和煦,笑道。
“洞簫真人言重了,半載前,你師兄繼任全真掌門大典,就不見韓道友的身影,今時來見,沒想到已成真人了,真是可喜可賀。”
“此話不是相談的地,還是堂中一敘。”
神課先生客氣了一聲,察覺韓湘子依舊如往常那般隨和,他心中就明悟過來。
故而,說話間也不那麼生分了。
“多謝神課先生。”
韓湘子稽首道謝。
就隨二人,入了欽天監。
正堂裡,三人分主次而坐,一番客套話說下來,韓湘子才言明了來意:
“不瞞二位,貧道此來長安,是為叔祖祝壽來的。”
“韓大儒這花甲大壽,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半月之前,聖上就差禮部去辦了,算來日子,用不了七天,就到了。”
“洞簫真人,以我看,你叔祖這場大壽可小不了,足以轟動整個大唐,估計到時朝中大半文武百官,皆會前去祝壽。”
“近些時日,長安湧進來了不少五湖四海的仕子文人,多半也是衝著大壽來的。”
聞言,袁天罡若有所思道。
聽到此話,韓湘子極為讚同點了點頭。
他此話說的在理,當今大唐文壇,自己叔祖韓愈不說桂冠,也是執牛首耳的大大人物。
門生舊客無數,桃李頗多。
聲望之隆,名躁一朝。
這可是注定青史留名的文宗。
值此花甲大壽,不知要來多少人?
“韓道友要去祝壽,不如和我欽天監等人一道前去?”
忽得,神課先生心神一動,提議道。
“不!”
“神課先生有所不知,貧道臨來長安時,師尊曾言讓我要度化叔祖,此番他花甲大壽,貧道得做些文章才是。”
韓湘子一口回絕,解釋了原由。
“哦,竟有此事?”
“不過,老道早年曾聽說過,韓道友少時不事仕途,一心訪道問仙,屢遭韓愈訓斥,一次氣不過,才離開了韓府,時至今日,依舊了無音訊。”
神課先生與袁天罡聞言,對視了一眼。
隨即,神課先生眉頭一擰,講了一段往事。
其實,此等傳聞,早就在長安傳開了。
版本不一,有說韓湘子之所以離開韓府,是為了學習音蕭之道。
更有版本,說韓湘子戀上了風塵女子,有辱了昌黎門風,被韓愈貶出了韓家……
畢竟。
這韓愈也是長安之中的風雲人物,清流勳公。
其嫡係一脈的子弟,到了孫輩,寥寥無幾。
其中屬韓湘子的身世,最值得眾人津津樂道。
他一下子,憑空消失在了昌黎一族,難免讓人疑惑。
以及坊間說他一心癡迷學道,想做神仙,這就好杜撰了。
“貧道早些年,少不更事罷了,現在說起來,不值一提。”
聽到此話,韓湘子聳了聳肩,一臉從容,灑然一笑。
但此話一出,神課先生與袁天罡也明白,這傳聞多半不是捕風捉影,說不定真有此事。
“如今,韓道友乃我玄門有道仙真,地位尊崇。加之你還為長安求來雨雪,化解了這京畿旱災,你叔祖韓愈若是得知此事,也足以欣慰了。”
神課先生沉吟了一二,便勸道。
這邊,袁天罡忽得大有深意,望向韓湘子,悠悠開口:
“對了,此前陛下曾令那麟台狄懷英,查察威州,代天巡守,據說之所以可快速肅清此案,背地裡有一高人相助。”
“我曾問過那協助狄閣老查辦的大臣周宴,此人之前任過岐州刺史,他與我說過,威州戚氏宗族大案,一切多虧了一位姓韓的道長相助。”
“我想,這道長就是洞簫真人吧?”
韓湘子實在未曾料到,欽天監連此事也知道,當下也隻得苦笑一聲,承認道:
“不錯,正是貧道。”
對此,神課先生一臉平靜,似早有所料:
“其實,韓道友無需隱瞞,你所行之事,是為了天下黎民,乃是善舉,不過狄閣老還是在奏折裡,陳明了此事。”
“回頭韓大儒的花甲大壽上,老道說什麼也要把你這好事抖露出來……”
“這……”
韓湘子愣住了,他怔怔看向神課先生。
“不必詫異,韓道友既要度化那韓大儒,老道等人自然是要幫你一幫。”
神課先生擺了擺手,道。
不多時,他話鋒一轉,笑盈盈道:
“對了,還有一事,韓道友或許不知道吧?”
“你師兄呂祖,前些時日見了當今聖上。”
“什麼?”
聞言,韓湘子臉色微變。
他師兄純陽真人,得見聖上,這一點,他可真是始料未及!
“也沒什麼奇怪的,是你師兄好友羅浮真人為其介紹的。”
“這羅浮真人在聖上麵前提了那嶽陽樓一事,誰知貴人也有所耳聞,便趁機召見了純陽真人,還讓其施展了飛劍之術,事後龍顏大悅,封了你師兄為孚佑妙道真人。”
神課先生解釋道。
聽到這裡,韓湘子這才恍然。
對於羅浮真人,他自然明白。
此人,可頗受聖上器重,封他為元真護國天師,除此之外還冊封了越國公。
甚至為其建設了“淳和仙府”!
有他力薦,想來那聖上對自家師兄,倚重有加。
“那我師兄眼下在何處?”
“還在醉春樓?”
思慮間,韓湘子便多問了句。
“不在醉春樓,這些時日,他住在羅浮真人的淳和仙府中。”
“至於那位白牡丹嗎?你師兄已替他贖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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