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縣令便將其打發走了。
誰知,過了幾日,鐘藜又來喊冤,還說有證據表明杜平沒有殺死代珩。
但由於舉證不足,嚴縣令終是沒有采信。
況且,那杜平一案,他已奏稟府衙,將於半月後問斬。
得此消息,鐘藜第三次來了府衙。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伸冤,而是來認罪的。
她說是自己唆使杜平殺了代珩,隻因她看上那雙尾玉佩。
對此,嚴縣令舉棋不定,隻得將人押在牢裡。
沒成想,這才幾日過去,禮部的文書便來了。
值此時機,嚴縣令可謂是左右為難。
一旦放了鐘藜,她獲悉此事,肯定會告訴崔侍郎等人那杜平一案。
不管,最後杜平有沒有被冤枉,嚴縣令都難逃問責!
想到這裡,嚴縣令沒來由的心中一慌。
“自然是要放,這是崔侍郎特彆交代一事,若辦砸了,大人或許這輩子要留在藍田縣,擔一小小縣令了……”
文師爺說道。
“可若放了,這鐘藜必定生事,一旦此案重查,若是屬實還好,若不屬實,本官冤假錯殺,這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嚴縣令有些六神無主,他不安道。
“大人,用不著如此麻煩,管那杜平是不是被冤枉,崔侍郎等人此來無疑於等同欽差走訪,眼下代珩一死,此案總該了結……”
聽到此話,文師爺冷笑了聲,眸光幽幽望向嚴縣令。
“你是說……”
嚴縣令似想到了什麼,不禁站起身來,內心升起一股歹念。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大人,應該明白。”
文師爺露出奸相,提醒道。
“本官明白了!”
“等那差官一走,就處死這杜平,免得夜長夢多!”
嚴縣令如夢方醒,狠下心來,道。
……
藍田縣,一間昏暗潮濕的死牢裡。
一身穿囚服,頭發淩亂,滿身血跡的男子,正時不時發出一陣咳嗽聲。
“杜大哥,你沒事吧?”
不遠處,一牢房傳出了一道聲來。
視線望去,那是一位女子。
女子同樣身穿一白色囚服,她朱顏婉麗,身段纖細,此刻正關心望著斜對麵的那位男子。
“沒事,鐘藜。你不必擔心我。”
杜平望了過去,見著她,身上傷痛似乎輕緩了許多。
“杜大哥,是我無能,沒能救出你。”
鐘藜看著杜平那一身傷,她低下頭來,自責了聲。
“鐘藜,你其實用不著進來的,此事與你無關。”
“說起來是我這個大哥的失職,曾答應鐘馗兄要照顧好你的,沒成想這樁案子,竟把你卷了進來。”
杜平長籲了聲,愧道。
“沒杜大哥照顧我,說不定小女子早就死了。”
“我已經決定了,大不了陪杜大哥一同赴死!”
“這藍田縣,昏官無道,小人陰險,與其苟活著,不如死了乾淨。”
聞言,鐘藜俏臉之上閃過一絲果決之色,開口道。
“不!”
“你死了,我可沒臉見鐘馗兄!”
“鐘藜,彆說喪氣話。”
此話一出,杜平立馬拒絕。
杜平曾經在鐘馗墓前,答應要照顧好他這個妹子。
如今,要她隨自己赴死,杜平是一萬個不答應。
“杜大哥,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了……”
對此,鐘藜卻是幽幽一歎,慢慢背過身去。
不多時,那死牢裡就傳出一陣砰砰捶地聲。
然而,在這牢裡,卻顯得無力與可笑。
……
……
另一邊。
那崔侍郎這一日,又來了韓府,找到了韓湘子,告知他已差人去了藍田縣,讓那藍田縣令提前做好準備。
還說明日便可從長安出發,去往藍田縣。
獲悉此事後,韓湘子就去了淳和仙府,告訴了鐘馗。
自從天下都城隍走後,鐘馗這幾日一直在閉關修行。
因為,他不日就要去往地府,為了救出柳含煙與王富曲,不得不儘快提升實力。
知會了鐘馗一聲後,韓湘子就返了回去。
誰知道,剛走沒幾步,他神魂之中那朵九色寶蓮,卻忽得一顫,搖曳綠霞碧瑩之光。
隻是須臾,那光芒流轉之際,就幻化成一道虛影。
“師爺,你說那鐘藜要不要放?”
一間堂內,有著青衣官員者,對師爺人打扮問道。
“自然是要放,這是崔侍郎特彆交代一事,若辦砸了,大人或許這輩子要留在藍田縣,擔一小小縣令了……”
那師爺笑道。
“可若放了,這鐘藜必定生事,一旦此案重查,若是屬實還好,若不屬實,本官冤假錯殺,這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青衣官員再問。
“大人,用不著如此麻煩,管那杜平是不是被冤枉,崔侍郎等人此來無疑於等同欽差走訪,眼下代珩一死,此案總該了結……”
“……”
“本官明白了,等那差官一皺,就殺死那杜平!”
彼時,韓湘子望著這道虛影,心神一下子呆住了。
聽這二人談話,韓湘子如何不知道,他二人是想殺死杜平!
對於杜平,韓湘子聽鐘馗說過,此人是他好友,是位正人君子。
臨死前,曾托他照顧鐘藜。
但眼下韓湘子卻從二人談話得知,那杜平與鐘藜此刻是身陷牢獄之災!
尤其是杜平,恐怕不久之後,就要被問斬!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青衣之人,莫不是藍田縣令?”
“還有我這九色寶蓮幾時有這般妙用了?竟可曉知禍福,遍查人間,能與貧道示警?”
韓湘子一時之間,心緒萬千。
這九色寶蓮的妙用,他是愈發捉摸不透了。
壓下這些思緒來,韓湘子細捋了一遍此事。
覺得不管如何,應該先救下那杜平與鐘藜。
至於這二人是如何牽扯牢獄的,他雖說還不知道。
但崔侍郎等人,明日就會啟程趕赴藍田縣。
想來眾人到了藍田縣,一切便會真相大白!
一念及此,韓湘子當即返回了韓府。
……
“叔祖,侄孫有急事,要先去往藍田縣了。”
到了堂裡,那韓愈正在看書,韓湘子見著他,開口第一句便是此話。
“藍田縣?”
“適才崔侍郎不是來此,說你們明日出發嗎?”
“怎麼你今時就走了?”
聞言,韓愈放下書來,詫然問道。
“人命關天一事,耽誤不得。”
“明日崔侍郎到府,叔祖就告訴他,我先行去了。”
韓湘子忙道。
“放心,叔祖知道了。”
見韓湘子語氣頗急,韓愈也沒多問,便痛快應下。
話落。
就見韓湘子,縱身而起,飛入了天上,駕起祥雲,離開長安。
……
……
藍田縣。
次日一早。
那差官想到自己已通傳清楚了,便來縣衙,與嚴縣令知會了聲,就打馬出了藍田縣,返回長安去了。
這邊,嚴縣令見差官已走,便迫不及待喚來一衙役,讓其去大牢,將那杜平給提出來。
拉到東市行刑!
那衙役聞言,哪敢違抗,便急匆匆一路走到了地牢,叫上幾位獄卒,就一同去了那杜平所在的死牢。
咣!
一獄卒拿出鑰匙,打開牢門,見杜平趟在地上,還在昏睡,便上前將其踢醒:
“什麼時候了,還在睡,快起來,老爺要提審你!”
杜平吃痛,一下子醒了。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杜平哪裡知道時辰。
“要審我?”
“不是,已定下罪了嗎?”杜平聞言,不禁問道。
“哪那麼多廢話,老爺要提審你,我怎麼知道!”
獄卒嗬斥了聲,不耐煩道。
話落。
杜平心中一沉,臉上登時麵如死灰。
他能考中進士,自然有些頭腦。
心知今日便是自己死期,杜平多少有些忐忑。
但轉念一想,他就釋然了。
隻是心底還是有些悵然。
他那個鐘馗兄長,能在金鑾殿上怒罵佞臣,一頭撞死,已彰其誌。
而自己到頭來卻是個枉死鬼。
想到這裡,杜平苦笑了句。
他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鐘藜所在的牢房,見她仍在未醒,心中安定了些。
這才隨同那獄卒走出了牢門。
隻不過,他剛離開牢房,那鐘藜似有感應般就睜開了雙眼,下意識朝對麵牢房望去,卻沒了人影。
於是乎,她慌忙爬了起來,眼睛直勾勾望向遠處,依稀可見一道瘦削的人影,拖著腳鏈,鐘藜俏臉一慌,大聲呼道:
“杜大哥,杜大哥,你要去哪裡?!”
對此,杜平不答。
隻是臉上留下淚來。
偌大的牢房裡,隻有沉重的腳鏈拖地聲越來越小了。
“嘖嘖,連斷頭飯也沒吃,看來又是個糊塗鬼……”
一旁牢房裡,有位老犯人望到這一幕,不由得搖頭一歎。
此話一出,瞬間刺痛了鐘藜。
俏臉之上忍不住留下淚來,蹲在地上,低嗚不止,悲痛萬分。
“哥,哥……”
她心中呐喊,這個時候鐘藜多麼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兄長鐘馗。
……
……
這邊。
杜平被帶出了牢房後,直接押上了囚車,由獄卒拉著,去往了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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