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堂下眾人,關押至大牢,擇日宣判!”
“剝去嚴文兆縣令身份,但藍田縣不可一日無主,新上任未到之前,改由杜平擔任。”
收好狀紙後,崔侍郎望向下方眾人,沉聲說道。
想著嚴文兆入獄,藍田縣令不能空缺,就心思一動,安排給了杜平。
再怎麼說,後者也是進士出身,擔任一縣之長,還是綽綽有餘。
崔侍郎說的太快,杜平本想拒絕,但已經遲了,當下隻能苦笑一聲。
“退堂!”
此案審完,外邊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那崔侍郎再拍驚堂木,宣道。
很快,就有人將嚴文兆、彭茂昌、文師爺等人給押了下去。
而他與韓湘子、鐘馗幾人,也離開了大堂。
隨著眾人離開,大堂外圍觀的百姓也漸漸少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藍田縣並不平靜。
堂堂縣令老爺狼狽入獄,此前那些與其勾結的富商大戶們,怕是難睡安穩覺了。
案件審完後,崔侍郎已是饑腸轆轆了。
那嚴縣令一入獄,接風宴也沒了,崔侍郎隻得今夜去酒樓裡對付一頓。
回來的時候,快二更天了。
行館裡,韓湘子、鐘馗等人並沒有歇息。
見他用完晚飯回來,便叫他進屋。
“崔侍郎,今日公堂外的情形,相必你也看見了,這嚴文兆為官一方,貪汙受賄,治下不嚴,定然累積了不少冤假錯案,這幾日怕是要麻煩你了。”
“回頭貧道回了長安,會在陛下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崔侍郎來此之後,韓湘子也沒有與他客氣,徑直說道。
言下之意,是想讓他處理一些嚴文兆留下的爛攤子。
“洞簫真人說哪裡話,隻是一些案子罷了,不妨事。未入京為官擔任禮部侍郎一職時,本官曾當過幾年知府。”
“更何況,還有杜平這般良材。”
聽到洞簫真人要在聖上麵前美言幾句,崔侍郎不由得心中一喜。
對於這些,也不覺得麻煩,便擺手一笑。
“對了,鐘狀元,這杜平此前不是進士嗎?按理來說,應入朝為官,怎眼下還是白身?”
提到杜平,崔侍郎似有了話說,他皺眉問道。
“興許是為了我那妹子辭官了。”
鐘馗歎了口氣道。
“我見了杜平,氣宇軒昂,談吐不凡,與令妹也是良配,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鐘狀元是否考慮過,這樁婚事?”
崔侍郎想起今日那彭茂昌之言,忽得與鐘馗提議道。
“崔侍郎此話在理,鐘道友,依貧道看,二人應有姻緣在身。”
韓湘子聞言,也開口勸道。
“不瞞二位,某家也有意把鐘藜許配給杜平。”
鐘馗笑道。
身為鐘藜的兄長,此番他回藍田縣後,就察覺他這個妹子對杜平的感情不同尋常,已經超出了尋常的兄妹之情。
更不必說,為了杜平,鐘藜寧願去到牢裡,同他一道赴死。
如此深情,怎能不讓動容。
再說杜平的為人,鐘馗也清楚,為人正直,頗具俠義之心,又胸懷家國天下,絕對值得鐘藜托付終身。
“有鐘道友此話,這個媒人便由貧道來當了。”幾人聊得投機,韓湘子灑然開口。
“能讓韓道兄為二人說媒證婚,是二人之幸也。”
鐘馗放聲一笑,一口應允。
……
……
接下來幾日,崔侍郎與杜平幾乎抽不出什麼空閒時間來。
由於嚴縣令之前為官不廉,錯判冤判了不少案子。
自從他被關進大牢後,不少百姓拿著狀紙找到了衙門。
麵對這些,幾人不能忽視,凡有狀紙,一概受理。
同時,韓湘子也來到牢裡,搞起了嚴縣令的思想工作。
這嚴文兆,自知自己貪汙受賄,不僅與彭茂昌害死了代珩,還把權勇給殺了,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故而,被關進牢裡後,他乾脆一直擺爛。
反正橫豎是一死,再開恩也不可能赦免他。
麵對崔侍郎等人過來詢問之前的案情,他幾乎一言不發。
這也導致大家處理之前的案子,極為被動。
加之與嚴縣令合謀之人,大部分是奸商巨賈,人精的很。
除非是鐵證如山,否則壓根告不動。
這些人,很擅長操控輿論,來大弄文章。
要知道,嚴縣令入獄,此消息一出,對民間衝擊力很大。
一些人不得不懷疑,朝廷的威信力。
總之,若沒有嚴文兆的主動坦白,之前冤案錯案一時之間還翻不了,如此一來,勢必耽誤大家時間。
得知眼前的困境,韓湘子當仁不讓,選擇去對付這嚴文兆了。
“嚴縣令,不介意貧道來你這牢裡坐會兒?”
昏暗的地牢裡,韓湘子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關押嚴縣令的牢房裡。
見著他,韓湘子問了句。
話落,那嚴文兆卻沒有回應。
對此,韓湘子直接自顧自走了進來,也無需獄卒打開,他就是徑直穿過那牢門。
這一幕,被獄卒瞧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嚴文兆似乎也看到了,心中一驚。
不得不說,關在牢裡的滋味相當難受。
韓湘子也就是幾日不曾見到嚴文兆,後者已經瘦了一圈,目光渙然,胡子拉碴,臉色極差,神情也很是疲憊。
望著韓湘子進來,嚴文兆有氣無力道:
“你這洞簫廣濟天師來此,也是勸我的嗎?”
“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反正我也難逃一死,橫豎活不了,又為何告訴你們這些?”
忽得,他眼神一變,迸發出一縷希冀的神采來:
“除非,你們放我一條活路!”
“嚴文兆,你犯下大案,哪怕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你也活不了。”
韓湘子搖了搖頭,道。
“那洞簫廣濟天師還是走吧,沒必要在此浪費時間。”
聞言,嚴文兆臉色瞬間落寞下來。
話落,他就背過身去。
“嚴文兆,你當真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嗎?”
見他這般執拗,韓湘子不禁問道。
“天師此話何意?”
嚴文兆微微皺眉。
韓湘子解釋道:
“人死之後,魂魄要入地府,來世是否可繼續投胎轉世,為人為畜,全看你今時陰德果報如何?”
“似你這般貪贓枉法,欺壓百姓,往那地府孽境台一照,也是罪業滿身之人,死後多半要入地獄。”
“這入了地獄,才是你真正的苦日子。”
“眼下,將功折罪的機會不是沒有,若你能配合我等好生調查,將你之前錯判冤判實言相告,或許去了地府,尚不用入了地獄,受無邊苦楚。”
“貧道言儘於此,多說無益,全看你本心是向善,還是為惡?”
話音落下,他身形便驟然間消失在牢房中。
他該說的已經說了,後者若是聽不進去,他也不會再勸。
此刻,韓湘子的每一句話,就如同悶雷般在嚴文兆腦海裡炸響。
他雖說是讀書入仕,但也知道這世間真有仙佛。
仙佛既有,地獄自然也在。
若如不然,那洞簫廣濟天師一應驚世駭俗的本領從何來的?
一念及此,嚴文兆的心不再平靜下去。
若死後真的要入地府,那他可就遭了!
相傳那地府之中,有刀山火海,油鍋拔舌之刑。
他越想越是心慌,最終難以承受這份煎熬,忽得站起身來,雙手抓著牢門,拚命喊道:
“天師,我願招了!”
……
“還是洞簫真人法子多,去了牢裡,勸了那嚴文兆一句,這廝馬上乖乖把先前犯過的錯,一口氣全交待了。”
“有了他的證詞,想來那幾個棘手案子,馬上就能告破!”
縣衙,內堂。
崔侍郎剛從地牢裡滿載而歸,見到韓湘子,不禁開口讚道。
“幾句攻心之語罷了,換作他人,也熬不住。”
韓湘子笑道
眨眼間,三日即過。
這幾日裡,藍田縣的大牢關進去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巨賈豪商,之前還十分嘴硬,待鐵證一出,直接偃旗息鼓。
而隨著藍田縣吏治清明,其民風也日益淳樸起來。
又過了幾日,眾人身上的重擔逐漸沒了。
同時,嚴文兆、彭茂昌、文師爺等人,也被問斬了!
彼時,朝廷已派遣新任藍田縣令到了藍田縣。
打那之後,杜平便從藍田縣衙搬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裡。
早在嚴縣令入獄那天,崔侍郎就寫了文書,托人快馬加鞭送入長安,與聖上稟明。
那唐皇獲悉此事,十分震怒,當即派吏部選合適之人,趕赴藍田縣,就任縣令一職。
對於此案之中,被冤屈的杜平,唐皇看在韓湘子與鐘馗的麵子,也給了封賞。
封他為藍田縣安德公,食邑百頃。
……
這日,韓湘子閒來無事,想著前些時日與鐘馗,便來杜平家中拜訪。
二人寒暄了幾句,他就開門見山問道:
“杜平,你覺得鐘藜如何?”
“鐘藜秀外慧中,溫婉賢德,敢愛敢恨,是個性情女子。”
被韓湘子突然起來的一問,杜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還是認真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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