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夜晚。
隨著江上一道道火焰落入白帝城頭,燃起連綿大火,夜色被照的通明。
寂靜的夜晚變得喧嘩,白帝城的城頭上人頭湧動,呼喊救火的聲音、臨死前的哀嚎、慌亂的腳步、潑灑的水花,宛如一部電影在季書的眼前播放,而平靜的江麵泛不起一點波瀾。
季書照舊站在喝茶的半山腰上,今夜隻有趙雲站在他身旁。趙雲感慨地說道。
“投石機的射程有兩百多步遠,一般士兵所用弓箭的射程隻有一百五十步,根本威脅不到船上的進攻。他們燒毀船隻堅守在這裡,連跑都沒地方跑。”
“白天,投石能殺死幾十、上百人,而燃燒彈的這威力可以殺死幾百人了。晝夜不停,這不僅是摧殘精神,也是摧殘鬥誌,白帝城堅持不了多久。”
趙雲的眼睛越過燃燒的大火,投向遠方的夜色。
多年的征戰並沒有讓趙雲英俊的麵容有一絲蒼老,反而更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韻味。
季書用手肘捅捅趙雲的側腹,調笑道。
“子龍大哥,聽說建業城裡上麵提親的媒婆都快踏破你家門檻了?有沒有中意的?”
趙雲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天下未平,何以為家?”
你看,輕語姐還常笑話我是苟直男,不知道討月英的歡心,我就覺得我算過的去了,我再直有趙哥直嗎?
季書拉著趙雲的胳膊在身後的茶桌旁坐下,慢悠悠地倒了兩杯茶才開始說道。
“我聽說,不久前,郡主請你教授她槍法了?”
趙雲點點頭,回答道。
“黃忠將軍擅長弓術和刀法,郡主雖然學習弓術,但近身的功夫用的還是孫家祖傳的槍法。主公沒有時間指導她,所以偶爾找我指導下她的槍法,她很有潛質,再過兩年必能達到宗師的境界。至於大宗師的境界,要在生死間感悟,主公倒是許她從軍,但郡主身份尊貴,卻不好讓她去前線殺敵。”
趙雲談到孫尚香的槍法時目光如炬,仿佛發現了一塊璞玉,但談到其身份時又閃過幾分糾結,仿佛鑄劍師看到好胚子不能鑄成寶劍時哀惜歎惋。
季書喝了一口茶,清聲咳了兩下嗓子,才抬眼問道。
“我聽說,郡主好像喜歡你,你有沒有這個意思?”
嘩地一下,趙雲就站了起來,厲色說道。
“子淵!事關郡主名節,不可胡言!”
這你急什麼?
我是孫策的義弟,香香平日裡見了我也是要叫聲“兄長”的,怎麼就說不得了?
“我是說假如,假如!假如香香喜歡你,你願意娶她嗎?”
趙雲沒有給季書好臉色,斷然道。
“沒有假如!兒女私情休要再談!以眼下征討蜀國的戰事為重!白帝城指日可下,你且和我說說,攻打成都的兩條路線,你做出決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