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沭的考試成績下發的第二天,數學老師丁建國騎車走在上班的路上。
這兩天丁老師一直有些鬱鬱寡歡,因為他打聽到學校已經同意唐沭以借讀生的身份返校旁聽的請求,同時將他的考卷給了縣教育局審核,說明唐沭的成績已經引起了學校的好奇,並且認為這小子一定會在將來的高考中為江城縣創造輝煌。
要知道高考與中考不一樣,中考必須是學生以應屆生的身份參加,但高考卻是全民考試,不限年齡性彆,任何一位合法公民都可以報名。
這也就意味著唐沭很有可能通過高考改變命運,從現在這麼一個社會閒散人員一躍成為受人敬重的國之棟梁。
丁建國可以確定自己的感覺一直是敏銳的,說唐沭跟夏妍之間沒什麼特殊關係,打死他都不信,隻是現在兩個人的身份不對等,女尊男卑之下,為了顧及唐沭的麵子,兩人不敢公開。可等到唐沭也上了大學,這兩人在一起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隻要想到他的愛慕對象跟自己看不起的一個街溜子成了男女朋友關係,丁建國便感覺吃了蒼蠅屎一般的惡心。
而令丁老師更加怒火中燒的是,他這幾天來嫉妒討厭的那個人正與夏妍從自己的正對麵優哉遊哉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過來。
他們並肩而行,雖然中間存在著間隙,卻絲毫不影響兩人之間的親密,他們時而低聲交流,時而相視一笑,全然不顧周圍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們真的是……也太有傷風化了吧。
簡直不知廉恥,這就是國家所定義的流氓罪最為經典的案例。
可惜無論丁老師如何怒目圓視,對麵的兩人同時選擇了無視,而是直接拐了個彎,進入了學校大門。
唐沭是來學校報到,順便向學校提出在家自學的請求,與夏妍的態度一樣,校領導也覺得自學並不是唐沭的最佳選擇。無奈他自己很是堅持,畢竟唐沭不是縣一中的正式應屆生,校長勸了幾句無果,最後也隻能作罷。
在後勤處領了一套新的教科書,唐沭來到高一年級組辦公室與夏妍告彆,他打算這就趕回新民村去守著自己的塑料大棚,至於家裡的兩個妹妹,就全指望夏妍幫忙照顧了。
“你可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知道,保持在全年級前五嘛。”
夏妍瞪了唐沭一眼,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起來:“現在就走嗎?中午不在家裡吃飯了?要不我帶點菜回去,你下午再走?”
兩人在門外的走廊上聊天,全然沒有想到什麼叫隔牆有耳,當辦公室裡將耳朵貼在牆上的丁建國聽到夏妍說出這麼一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兩人已經住在一起了?
學校當初是替夏妍與顧蔓枝準備宿舍的,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們並沒有住在學校裡,而是說已經在外麵租了房子,不給學校添麻煩,現在她跟唐沭同進同出,肯定是同居了啊。
還沒結婚就住在同一屋簷下?這不就是妥妥的生活作風問題嗎?如此挑戰國家的法律法規,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
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事,丁建國在一瞬間感覺像是打了一管雞血。
這已經不是情敵之間單純的碰撞了,唐沭跟夏妍這就是觸犯了法律紅線,這種罪行是要接受人民審判的。
想到了這裡,丁建國再也沒有了上課的心思,趁著兩人交談完畢,唐沭轉身下樓的工夫,他向年級組長請了半天假,隨即跟在唐沭的身後出了校門,一直尾隨到了農具廠宿舍區,見唐沭進了一處小院,他也沒有離開,而是找了一處巷子蹲了下來。
這裡是通往縣一中的必經之路,如果夏妍真的跟唐沭住在一起,那一會下班的時候他肯定能夠蹲到夏妍。
到時候將這個情況向派出所反應,丁建國覺得唐沭就算不會被定性為流氓罪被公安帶走,最終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夏妍麼,她與未婚男子同居的事情一曝光,她的名聲也就沒了,往往這時候的女人是最需要撫慰的時候,他倒是不介意做這個接盤俠。
守在巷子口乾等的時間是難熬的,但丁建國為了抓住那兩個人的把柄,居然堅持了下來。在等待了三個多小時後,他果然見到夏妍朝著這間小院的方向走了過來。
丁建國慌忙閃躲進牆角的陰影裡,隻露出半個腦袋,目送著夏妍走進剛剛唐沭進入的院子,他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冒汗,但更多的是興奮。
到底要不要去派出所舉報這件事,丁建國有些猶豫不定,可一想到夏妍與唐沭那彼此之間如膠似漆的齷齪模樣,他就覺得一陣惡心反胃,好好的一個高中老師,居然就這樣被一個無業遊民給玷汙了。
隻是躊躇了片刻,丁建國便下了決心要鏟除唐沭這個社會毒瘤,他抬頭挺胸,邁著高傲的步伐,大踏步向著附近的派出所前進。
聽說有人非法同居,派出所的值班民警當即就變了臉色,現在可是全國嚴打最為猛烈的時候,他們還真的沒想到,就在自己的轄區內,有人竟敢明知故犯,做出這種道德敗壞的事來。
這種害群之馬,就應該以雷霆手段處置,派出所當下決定立即出警,將這兩個不要臉的人繩之以法。
當丁建國帶領三名公安浩浩蕩蕩來到唐家小院時,屋裡的五個人正圍著飯桌吃飯,一名公安手彆在身後,掃向這五人的目光中帶著淩厲與不可侵犯的威嚴:“你們誰是唐沭,誰是夏妍?”
見這幾位都身穿著公安製服,唐沭也就沒有追究他們私闖民宅的行為,他帶著一臉疑惑慢慢站了起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有人舉報你們兩個非法同居,如果事情屬實,我們會按照流氓罪向你們提起公訴,現在請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這一段開場白如同炸雷一般讓屋裡的所有人都驚在了當場,夏妍更是麵色慘白地站了起來:“什麼非法同居?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我剛才已經說了,究竟是不是非法同居,我們會調查,現在請你們配合我們執法。”
說這話的時候,公安的眼中閃過了輕蔑,這都已經被堵在家裡了,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另外兩名公安一聽隊長的口氣,就知道現在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了。
兩人從隊長的身後閃了出來,幾步搶上前去就打算一人控製一個押回派出所。也就在這時候,顧蔓枝站了起來,麵色凝重:“公安同誌,無憑無據的還請你們不要亂給人扣帽子,我跟夏妍是縣一中的實習老師,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沒有服從學校的安排,而是租了唐沭的一間廂房作為宿舍,這兩位是唐沭的妹妹,我們五個人都住在這間院子裡,你們怎麼就隻認定唐沭跟夏妍非法同居了?”
丁建國也從三名公安的身後跳了出來:“公安同誌,我也是縣一中的老師,她們的確是租住在學校外麵,但唐沭跟夏妍兩人舉止親密,附近的鄰居都可以作證,他們沒有領證就住在一起,難道不是非法同居嗎?”
“舉止親密?”唐沭忽然很想笑,兩個未婚男女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就叫舉止親密了?現在難道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嗎?
“難怪魯迅先生說,要帶上防毒麵具防止男女同吸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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