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補習班的開辦還需要一點時間,邵先軍覺得現在正是他抽出手來幫他姐解決問題的最佳時機。
他已經決定了,明天就回去先跟邵巧雲談一次,從根本上把她的想法撥亂反正過來。
不要覺得現在木已成舟,自己不想嫁給鄭海陽都不行了,不就是今年端午的時候送了兩隻鴨子過來嗎,這就算訂婚了?真是笑死人了。
就算以後結了婚,都還有離婚的,他姐又沒有賣給鄭家。
如果邵巧雲繼續一根筋,那就直接把她帶來寧城,反正過幾天補習班開業了,這裡也需要人手。
至於廚師老湯的問題很好解決,隻要跟舅舅他聲招呼就可以了,不就是換個合作對象嗎,該賺的錢也不會少他一分,然後就是幫手,讓黃東偉他們端盤子上菜的確有些另類,但這也同樣可以震懾鄭江陽那小子不讓他輕舉妄動。
剩下的那些鍋碗瓢盆家夥事,那就更不是事了,買這些東西的錢都是唐沭出的,他姐那裡就有賬目跟協議,鄭江陽想賴都賴不了。
“你回去可不是單單隻是搶你姐生意去的,而是要想辦法讓鄭家那貪得無厭的醜惡嘴臉暴露出來,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讓你姐甩了這一窩強盜。”
從邵先軍的出租小院裡出來,唐沭又與夏妍壓了一段馬路,將她送回寧師大宿舍,唐沭這才著急忙慌地趕回學校的公共汽車。
等車在七萬八繞之下來到衛崗站,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八點半。
由於需要在輔導員查房之前趕回宿舍,唐沭下了車之後就開始一路小跑,所幸的是學校距離公交站台不遠,他以現在的速度跑過去,最多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
隻不過唐沭沒有料到,他剛剛進入校門,站在傳達室外的兩個身影便竄了出來,並朝著他熱烈招手的同時也喊出了他的名字。
借著昏黃的路燈燈光,他發覺其中一位中年女士他好像有些似曾相識的樣子,這才勉強停下了腳步,來到近前一看,唐沭的態度立即恭敬了不少:“小姑?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是在等我嗎?”
“可不是?”夏淑萍的語氣裡帶著埋怨,要知道她跟丈夫陶遠傑下午五點多就過來了,為了見到這個臭小子,愣是在學校門口守了將近四個小時。
“我下午去找夏妍了。”讓長輩久等,唐沭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其實小姑你沒必要在學校裡死等,明天過來找我也是一樣的。或者讓我室友跟我說一聲,我抽空去家裡拜訪也行啊。”
“我要跟你說的這件事十萬火急,可等不了明天了。”見唐沭有些不解,夏淑萍立即開始為他介紹起身邊的丈夫陶遠傑,“這是你小姑父,具體是什麼情況由他來向你解釋。”
得知對方的身份,唐沭立即彎腰點頭行晚輩禮,陶遠傑微微抬了抬手:“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寧城市工業局的分管領導,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這次過來,是希望你儘快通知你的母親,前段時間被她撤換掉的吳家強為了重新確立這次對外招商中的領導地位,請了一位來自日本的商人,打算重新啟動你母親打算暫時擱置的合作計劃,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在走訪寧城各家企業,並且達成了一項合作協議。”
唐沭的眉頭微皺:“這不太可能吧,我媽前天跟我討論過這件事,她認為寧城的工業產品還達不到出口的要求,所以才被迫暫停成立外貿公司的,就算日本人來了,也不可能讓咱們的工業水平突飛猛進到這種地步吧?”
難道說這個日本人願意拿出技術與寧城達成深度合作?這也不現實,先進的技術往往需要配套的生產線來支持,就算日本人願意把技術拿出來,那也得寧城引進一條與之相關的生產線,那可不是隻憑參觀一下工廠就能夠達成合作的事,這中間有太多次的商業談判需要進行,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你說的沒錯,所以吳家強與日本人談的並不是什麼產品出口,而是以一個相對能夠接受的價格將寧鋼廠的廢礦石出售給日本人。”
“廢礦石?”唐沭的內心一陣激蕩,他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就是廢礦石。”陶遠傑的眼中閃爍著無限的憂慮,“這麼多年下來,寧鋼廠裡的廢礦石已經堆積如山,恐怕連廠裡的管理員都不知道具體數量有多少,日本商人表示他們把這些廢料運回去是為了填海,而寧鋼廠這邊也巴不得有人來幫他們處理掉這些東西,現在小日本不但出錢出力,他們能賺上一筆意外之財的同時,也能大大改善寧鋼廠的廠容廠貌,這是一件雙贏的事,而且完全不需要市委進行開會研究,所以雙方已經達成了合作意向,就等著日本人交錢了。”
陶遠傑才不管日本人買這些廢料石塊回去做什麼,他關心的是吳家強會不會重新站起來。
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分析,對於寧城市都是有利的,畢竟那些廢礦石堆在廠裡越積越多,已經嚴重影響到寧鋼廠的生產工作了,現在有人不但幫著處理,還給錢,這種好事如果不接著,那不就傻了嗎?
而如果寧鋼廠開了這個好頭,全國這麼多家鋼廠勢必也會效仿,那吳家強向上走一步的政績就算是又有了。
為了不再受對方的打壓,陶遠傑必須把這件事給攪黃了,可他一個小小的市局副局長,哪來這麼大的能量可以叫停這項合作,他認為現在唯一能解決這個棘手問題的也就是唐沭的母親沈秀玉了。
“買回去填海?騙鬼呢?”
唐沭冷笑了一聲,輕輕嘀咕了一句,他才不相信日本人會這麼好心,自己出錢替寧鋼廠整治廠貌改善環境。
可沈秀玉已經在今天早上乘坐飛機回了深城,唐沭這時候也不知道她的具體位置,就算將沈秀玉叫回來恐怕也是於事無補,如果她當時也看上了這些礦石渣,就不可能讓日本人過來撿漏。
這就說明沈家沒有這方麵的渠道,或者說沈秀玉也不知道這些廢礦石除了填海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作用。
她是打算與內地建立聯係,提高沈家的聲望,但她也不是做慈善的,這麼多廢礦石,沈家連堆放的地方都沒有,毫無利用價值的東西,為什麼要掏錢買?
所以,陶遠傑想要唐沭將沈秀玉叫回來截胡,根本行不通。
見唐沭不表態,陶遠傑還以為這小子市還在記當初自己攛掇夏淑萍將夏妍介紹給吳晉康的仇。他輕歎了一聲,開始替自己開脫。
“小唐啊,你要理解,我們做長輩的當然是希望晚輩能有個好的歸宿,吳晉康這人確實自傲了一些,但他也的確有這方麵的資本,所以我們才希望夏、吳兩家能夠結一個秦晉之好,狂氣那時候我們是真不知道夏妍那丫頭跟你處了對象。”
陶遠傑說話帶著固有的官腔,加上那一臉正氣的神態,讓唐沭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什麼撒謊的成分,自然聽不出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扯淡。
要知道當初夏妍在想家裡說明情況之後,夏淑萍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可他們還是將吳晉康約了出來,現在這老家夥說起謊來麵不改色心不跳,足以說明他這一路走來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確是憑借自己的能力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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