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師徒倆有什麼學術上的問題可以在學校的課堂上交流嘛。”
邱愛華和唐沭在吃飯的時候聊起了種咖啡,引得夏昌平的些許不滿,“說起工作,我還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去年你拿出來的那個合金配方有沒有升級版?你母親不是從海外歸來了嗎?能不能替我問問。”
“爸爸,你能不能也彆這麼過分?剛剛不是還說不提工作上的事嗎?”
被夏妍這麼一提醒,夏昌平與邱愛華同時嗬嗬一笑。
“不提不提,吃飯吃飯。”
夏昌平與唐沭之前的接觸不多,他給唐沭的印象一直是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邱愛華平時倒是嚴肅,但那也是在課堂上,現在唐沭與生活中的他們同桌吃飯,感覺到這兩位長輩並不是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不能接近。
或許是自己將夏妍的父母妖魔化了,以至於他產生了畏懼感,隻是唐沭不知道,每一對熱戀中的青年在見到對方的父母之前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這一頓飯,徹底幫他打破了這層認知。
也就在唐沭慢慢適應夏家的氛圍,並漸漸開始融入其中的時候,家裡的門再一次被人敲響。
雖然這時候外麵大雨漸歇,卻還是有零星的雨點在飄飛,夏妍一家人麵麵相覷,看看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七點半,他們實在想不到有誰會選擇在這麼晚冒雨前來拜訪。
夏妍走過去將門打開,發現站在門外的是小姑父陶遠傑,他的身後居然還站著小姑夏淑萍與表妹陶晶。
小姑全家出動的陣勢讓夏妍嚇了一跳,要知道陶晶這丫頭雖然是自己的表妹,但因為相差四歲的緣故,兩人平時的往來並不算多,加上夏淑萍總是以夏妍學習成績優秀反諷自己的女兒,雖然目的是為了陶晶能夠上進,但似乎有些事與願違,陶晶對她這個表姐一直以來都抱著若有若無的敵意。
所以,如果不是逢年過節,夏妍是基本看不到這位表妹的,沒想到今晚她也出現在自家門外,這便是讓夏妍感到驚訝的原因。
將小姑一家讓進門內,夏昌平與邱愛華都站了起來,唐沭自然也不好坐著。屋裡的溫馨場麵讓陶遠傑感到一陣尷尬,不過想要退走已經是不可能了,隻能帶著笑容走過來向夏昌平夫婦打招呼:“二哥二嫂吃飯呢?唐沭也在?那真是太好了,我就不用多跑一腿了。”
“這麼晚了,你們這是乾什麼來了?找我們有事?”夏昌平不解,陶遠傑的臉上含笑,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不像是被什麼困擾纏身,那也就完全沒有必要在雨夜登門,還有,他是怎麼認識唐沭的?
“我這不是剛從上級那邊聽說前兩天二哥你乾了一件大事嗎?今晚是特意過來感謝你的。”隨即,陶遠傑招呼夏淑萍將手裡拎著的幾樣熟菜放在桌上,“本來想著過來喝幾杯,我們是真沒想到唐沭也在。”
夏淑萍看向唐沭,臉上的笑容更甚:“小沭啊,你可彆怪小姑那天的態度不好,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聯合二哥將這件事捅到省委去,年輕人的腦子就是活絡,我們怎麼就想不到去找人化驗那些礦渣的成分呢。”
夫妻倆這麼一唱一和,夏昌平自然聽出了一些端倪,難怪唐沭會知道有日本人想要花錢購買寧鋼廠裡的廢礦石,原來是陶遠傑夫婦給他通了風報了信。
而陶遠傑這麼做的目的也被他猜出了大概,他們夫妻倆就是不希望吳家強因為這件事得到政績,說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升官發財的執念。
雖說這一回,陶遠傑也算是歪打正著,為國家挽回了不小的損失,但他的本質目的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並非出於集體利益的考慮,夏昌平想通了這些,自然也不打算給自己的妹妹妹夫什麼好臉色。
“你丈夫是管工業口子的領導乾部,乾的是宏觀調控的活,專業不對口,他又怎麼知道怎麼分辨礦石的好壞。”
“二哥說的是,我一定吸取這次的經驗教訓,爭取把一些相關的知識補上來。”
看著陶遠傑那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夏昌平感覺一陣無語,都說現在有些領導乾部到了高位上就開始不怎麼注重務實精神,從陶遠傑的話裡他已經能聽出來,自己這個妹夫現在已經虛到了什麼程度。
你一個搞政工的去惡補礦石采樣分析?還是把你的本職工作好好完成吧。
有了這一家三口的加入,夏家的氛圍變得不那麼和諧起來,雖然明顯能感覺到夏昌平對自己的敷衍,陶遠傑還是展現出了他作為領導那強大的控場能力,明明是一次相當尷尬的晚宴,他們夫妻居然還是堅持到了最後。
直到晚餐結束,夏淑萍幫忙收拾了碗筷,陶遠傑這才拉著陶晶起身告辭,夏妍打算將唐沭送回學校,但這個提議被唐沭直接攔回,大晚上的又下了雨,雖說二十八所家屬院與寧農大相距不遠,這一來一回唐沭當然不放心。
你送我我送你,這一夜兩人也就不用睡覺了。
將夏妍死死按在家裡,唐沭與陶遠傑一家三口走出樓道,陶遠傑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微笑著麵向唐沭:“要不我們代替夏妍送你一程?”
“不用,我步行回學校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隨即,唐沭看向不遠處與夏淑萍並肩而立的陶晶,“陶晶同學,如果你真的有補課的需要,等我朋友的補習班正式招生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姐……唐沭哥。”
她原本是打算叫姐夫的,可是話說到了一半卻又改了一個稱呼,對此唐沭並沒有在意,而是朝著他們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夜幕下的巷角裡。
直到唐沭的背影消失不見,陶晶這才收回了目光,冷不丁發現自己的媽媽正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自己,不免吃了一驚:“哎呀媽呀,大晚上的你彆嚇人好不好?”
“你們三個剛剛坐在一起都說什麼了?你跟你表姐不是不對付嗎?今天怎麼聊的這麼火熱,我不叫你你都不想走?”
剛剛在二哥家裡,夏淑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夏昌平與陶遠傑那裡,三個孩子坐在客廳了談了什麼,她還真沒注意。
“不就是討論一些學習上的事嗎?”對於母親的提問,陶晶顯得有些不耐煩,“我這還有一年就要參加高考了,他們兩個都是過來人,我問問他們的考試經驗,有什麼好奇怪的?”
“當然奇怪了。”
因為女兒的未來他們夫妻倆已經在開始鋪路,陶晶的學習成績對於他們而言不太重要,但這並不意味著作為母親的夏淑萍不了解女兒在學校裡的表現,她實在是想不通,原本一直處於擺爛狀態的陶晶怎麼就突然轉了性,要去討教什麼考試經驗,還說參加什麼補習班?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蹉跎光陰下去了,我想我的未來由我自己掌握,不想走你們安排的路,不行嗎?”
看著女兒負氣離開,夏淑萍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傷心難過,還是老懷安慰,她轉身麵向陶遠傑:“你說咱閨女是不是也開竅了?”
“她會開竅才有鬼,不過是另有所圖而已。”陶遠傑冷哼了一聲,“唉,想得太多太美,就容易摔跟頭,也是到了該摔打摔打教育教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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