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嫌疑人,這件事似乎徹底陷入了無解的狀態,真是不得不佩服這些當初潛伏下來的國軍特務,居然能夠耐得住寂寞,三十多年來都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不過這也不是他們這幾個毫無鬥爭經驗的小年輕所需要操心的事,專業的事還是需要留給專業的人去做,唐沭覺得還是不要在裡麵瞎摻和比較好。
將方芷芯送到顧蔓枝的住處,並給了她一些生活費,唐沭和夏妍乘坐公交車回到衛崗,兩個人剛剛走進二十八所家屬樓,迎麵走過來的以為佝僂老者讓唐沭猛地縮了縮瞳孔。
真不是他想要懷疑那位深藏功與名的焦大爺,實在是這件事有些太過湊巧,怎麼偏偏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平時連個照麵都不會有的焦大爺居然在家屬樓下麵堵他們。
想到這裡,唐沭的心裡升起一陣沒來由的危機感,他下意識地就想把夏妍護在身後,不過在感覺到對方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又不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緊張了一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一次那些藏在暗處的間諜所針對的是夏妍一家子,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看樣子你這小兔崽子是在懷疑我會對夏家小妮子不利啊。”焦大爺恨不得衝上來朝著唐沭的腦袋就是一下,“上午就有人過來盤問過我了,問我為什麼昨天會出現在莫愁湖,好像還被拍上了照片,老頭子難得休息,去景區散散心不行嗎?”
唐沭帶著苦笑向老爺子賠禮道歉,既然國安那幫人已經來過,這位焦大爺還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裡,就證明他的嫌疑已經排除了,自己看樣子是有些過度小心了。
“那您在這堵我們,是要我們幫您什麼忙嗎?”
焦大爺也不客氣,他直接點了點頭:“我這是有個事要請你們幫忙,而且這個忙還隻能你們來幫。”
老焦頭先是看了看周圍,發現四下無人之後這才沉聲說道:“我已經聽說了,那個拉扯我的年輕人是台島間諜,但他的那個女伴不是,她不是小唐你家的親戚嗎?能不能請她回去之後幫我打聽一個人?”
夏妍有些驚愕:“焦大爺,您家裡不是隻剩下您一個人了嗎?怎麼還有親戚在台島那邊嗎?”
老焦頭輕聲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那個同胞兄弟到底還是不是活著,也就是想著找一找試試,求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我的確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民國二十二年,我從家裡跑出來參加了工農紅軍,後來第五次反圍剿失敗,我跟隨大部隊走上了長征路,一直到四五年日本鬼子投降之後,我才回了趟老家,村裡的老人說我走了之後國軍就來抓壯丁,我弟弟被迫加入了國軍,我父母一下子失去兩個兒子,病倒了之後就再也沒好起來,堅持了幾年之後相繼離世,我弟弟則一去不回至今杳無音信,這麼多年以來我也一直在找他,可惜解放戰爭的時候對麵的隊伍都被打散了,我本來也不清楚我弟弟當年的部隊番號,所以找到他的機會真的很渺茫,本來都已經打算放棄了,可今天聽說你們兩個居然還有台島那邊的親戚,就想著讓她回去幫忙問一問,也算是了我一樁心事吧。”
夏妍與唐沭相視一眼,兩人都感覺有些心塞,雖然老焦頭的講述並沒有帶上什麼情緒波動,這個關於戰爭與和平的小故事還是引發了他們的沉思。
“焦大爺,我們是很想幫您,但我那個表妹暫時回不了台島。如果您真想打聽您弟弟的下落,恐怕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才行。”
唐沭沒有把話說死,不過他很清楚,老焦頭能給出來的線索太少了,想要在台島找到他弟弟的下落跟大海撈針幾乎沒什麼區彆。
聽唐沭這麼說,老焦頭稍稍愣了愣神,一絲莫名的傷感瞬間浮現在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要知道海峽兩岸已經斷通幾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才碰上了從對岸過來的人,本想著能夠在剩餘不多的餘生裡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到頭來似乎還是空歡喜一場。
看著老焦頭那有些落寞的表情,夏妍有些於心不忍:“焦大爺您放心,隻要唐沭的表妹回去,肯定會替你好好打聽一下,不過我覺得您還是得做好找不到的心理準備,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雙方又經曆過戰爭……”
老焦頭對著夏妍撒然一笑,一副很是好爽的模樣:“夏家丫頭說得不錯,都這麼久了,我也該看開了,罷了,這事就當我沒提過,其實我也就是憋在心裡難受,現在跟你們兩個說完了之後感覺舒服多了。”
老焦頭轉過身準備離開,想了想又回頭朝著兩人叮囑了一句:“這事你們知道就行了,可彆給我到處說去啊,再怎麼說我那兄弟參加的也是國民黨反動派,傳出去我的這張老臉可有些掛不住。”
與此同時的江城縣。
招商引資辦公室主任朱林安興衝衝地將腳踏車踩得飛起,一路火花帶閃電來到黃玟澄所在的江城縣招待所,敲開房間的門,他很是激動地揚了揚手中的合同書:“黃小姐,根據你的要求,我已經將征地費用談到了七百五十塊一畝,這已經是縣委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但同時也是將征地麵積整整擴充了一倍,這樣的優惠政策應該比周邊那些城市更加具有吸引力了吧。”
從朱林安的手中接過合同,黃玟澄仔細翻閱著裡麵的條款,內容果然與他所說的一致,黃玟澄這才露出了一絲微笑:“也不枉我在這裡等了你這麼多的天。”
朱林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能夠為黃小姐您這樣的港商服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職責,我們也是由衷地希望您能夠在我們江城縣投資建廠。”
黃玟澄點了點頭,隨即朝著朱林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如此撩人心弦的動作看的朱林安是一陣口乾舌燥,但為了保持政府工作人員的形象,他隻是坐直了身子,並沒有向黃玟澄傾斜過去的意思。
仿佛看到了對方內心的窘迫,黃玟澄忽而嫵媚一笑:“其實你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而已。你也知道來江城縣投資建廠是我堂姐的意思,我現在的身份隻是她的代言人,所以她花多少錢征地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現在你把征地價格壓到了這種程度,對於你我而言還真就是一件好事。”
好像是在擔心隔牆有耳,黃玟澄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堂姐在離開江城縣之前囑咐過我,隻要你們將價格降到一乾塊一畝,我們就可以簽合同了,現在多出了兩百五十塊,我又不想還給她,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黃小姐的意思是……”朱林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你打算吞掉這筆差價?”
他還真沒遇見過黃玟澄這種人,連自己姐姐的錢都能昧。
“作為黃家的長女,黃玟汐從來沒缺過的就是錢,她又怎麼會在乎這一點小錢?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她肯定是不會過問這種事的。”黃玟澄看向朱林安的眼神中滿是挑逗,“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可以給你一百塊一畝的提成,你覺得怎麼樣?”
這一回,朱林安是真的想要喝水了,要知道黃玟澄之前就透露過,他們這次的征地麵積不會少於一百畝地,每畝地一百塊的提成,那不就是一萬塊錢?
自己這就成了萬元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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