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就這樣一走了之,我們小姐那邊怎麼辦?”
唐沭的決絕讓小艾怒了,要知道黃玟汐將所有的籌碼全都押在了唐沭的身上,並且毫無保留的相信這個人,如果這一局黃玟汐輸了,那就是徹底失去了競爭黃家家主的資格,這樣的損失怎麼可能是區區一家食品加工廠能夠比得上的。
“我並不是不關心捷凱電子的生死存亡,而是在當初創辦這家公司的時候,我就已經為它做到了極致。”麵對小艾的阻攔,唐沭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在走上公家車的那一刻,他轉頭給了小艾一個交代,“讓你家小姐放心大膽地繼續生產,我可以擔保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目送著駛向市區的五路公交車一騎絕塵,隻留下一管子黑色的尾氣,小艾發出一聲苦笑:“這個男人這麼絕情絕義,也不知道黃小姐到底在堅持什麼。”
另一邊,唐沭乘坐公交車來到寧城長途汽車站,在購買到車票的間隙朝學校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如果是換作其他學生,他的這種多次無故曠課的行為早就會受到最嚴厲的處分了,可這小子上麵有人保著,雖然邱教授表麵上完全沒有任何袒護唐沭的意思,但誰還沒有個處理人情世故的豐富經驗,再加上唐沭自身的學習能力也很是過硬,就算將平時分全都扣光,他也能在考試中出色發揮,將成績拉上來。
此外還有他的母親所設立的基金會,但凡是農大裡這段時間以來立項的各項研究,這裡麵可都有沈秀玉的貢獻,開除唐沭?是不是想多了?
麵對這麼一個奇葩,係裡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不管了,隻要他不在外麵以農大學生的身份闖禍,學校主打的就是一個“隨他去”。
一路風塵仆仆,唐沭走進新民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全然不顧這一路的辛苦,唐沭立即召集果蔬合作社的幾位負責人開會。
當著張國才和方芷芯的麵,唐沭將投訴信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而後緩緩抬起頭,臉色很是不好看:“我們自己實行自查了沒有?知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方芷芯看了一眼以前從未表現得如此冷厲嚴肅的唐沭,原本還打算跟他打趣兩句的她居然對自己這個以前並不放在眼裡的表哥產生了一抹畏懼,再看看坐在唐沭身邊的唐家二叔唐維安,幾經掙紮之後,她還是選擇了不說話。
見在場的所有人都很自覺地保持沉默,村支書張國才亮出了鞋底,在上麵敲了敲自己的煙杆:“小沭是我給叫回來的,就是因為我知道這件事跟村裡人有關,大家顧及平時的情分,實在是不好公事公辦,但咱們現在搞這個集體工廠,為的就是實現全村人的共同富裕,小沭出錢,小方姑娘出力,咱們辛辛苦苦才建起來的工廠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就這麼給毀了,在大是大非麵前,咱們應該拿出一個態度。”
隨後,他轉頭看向唐沭:“都是一個村子裡住著的老鄰居,我實在是下不了這個狠心,所以才將你叫回來主持大局,你一會兒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第一個全力支持。”
唐沭的臉好像是被抹上了一層鍋底灰,已經黑得不成樣子了,難怪張國才之前並沒有聯係過自己,而是在自己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才說,為的就是叫他回來主持大局,也就是讓他來乾得罪人的事。
想通了這一點,唐沭在心中暗自咋舌,沒想到老張同誌這個平日裡的老好人也能有這麼陰損的時候,這就是讓自己頂在前麵吸引火力,等事情結束之後他再充當滅火隊的角色,繼續收割一波村民的好感。
不過唐沭也不打算精選新民村的村乾部,自己唱這個黑臉也沒什麼關係,他冷眼掃過在場的一眾人,說話的語氣很是陰沉:“有誰能跟我仔細說說,這裡麵到底有什麼事?”
“嗐,不就是村裡的老漢常大叔嘛。”戴莊生產隊的隊長有些無奈中夾雜著幾分和稀泥的態度,“他家老伴去年年底走了,兩個人原本就沒有留下香火,現在家裡就剩他一個,看見彆人家的分紅拿的多,心裡不平衡了唄。”
當初唐沭在創辦這家果蔬合作社的時候就表示,這是一家集體所有製的組織,但凡是有想法的新民村村民都可以加入,為的是能夠結合全村人的力量,同時也能讓大家都能得到實惠。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唐沭一直忙著外麵的大生意,以至於忽略了合作社的發展,沒有產生利益,加入的人自然也就不多,到了去年冬天,方芷芯開始研發八寶粥並順利投放養成市場賺到錢之後,全村人就全都加入了進來。
為了做到絕對的公平,合作社的製度是按照人頭分配利益,在需要參加合作社各項工作的大前提下,每一個社員都可以領到差不多有十塊錢的補貼。
雖說這個數字並不算高,對於過慣了窮日子的這些村民而言,錢再少那也是肉,誰也不會因為嫌少而不要這筆錢。
而且這是按人頭給錢,這對於村裡那些人口大戶而言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一個壯勞力給十元,家裡有四五個孩子的農戶人口超過十個,那就妥妥的過百了。
而隔壁村的村民們聽說但凡是新民村的人,隻要去那家什麼合作社裡幫忙洗洗豆子煮煮粥就能賺到錢,都想著法子讓閨女嫁進來,甚至有幾家新民村的大姑娘直接招起了上門女婿,為的就是每個月多出來的那十來塊錢。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就好像已經快要絕戶的常大爺。
原本他跟老伴的身體都不怎麼好,就連村外麵河灘上的大棚,本應分給他家的那塊也因為自己不能勞作而給了其他人代種,彆人吃肉,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喝湯。
好不容易捱到了合作社能發些補貼的日子,老伴又撒手而去,隻剩下他一個老家夥,領到的還是隻有壯勞力的一半補貼,想到這兩年來自己所遭遇的不平事,常老頭沒有從自身找原因,而是看著彆人吃香的喝辣的,進而產生了“我過不好,大家都得死”的變態心理。
“我們在與這幾名投訴者進行溝通之後,查到了出問題的那一個批號,從樣品裡找出了一些類似巴豆的東西,量不算很大,根據常大爺的交代,差不多在三兩重左右。”
了解到整個事件的始未,唐沭看向在座的各位:“你們的意思,是讓我來處理這件事,對嗎?那就沒的說了,報警吧,讓派出所來解決問題。”
“不至於吧。”有人開始為常大爺求情,“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們也加強了合作社的管理,新廠房也快建好了,常大爺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咱們能不能不看僧麵看佛麵,下不為例不就行了嗎?”
“不行。”唐沭沒有絲毫的退讓,“想要做好一家食品公司,安全問題是最不能容忍的,必須讓派出所出麵,這是我們做給顧客看的態度,當然了,私下裡我們肯定要出具原諒書,至於派出所會不會網開一麵,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問題了。”
“可咱們這麼做,常大爺肯定是活不了了,就這麼把他逼死,我們是不是太過不近人情了?”
一開始表態支持唐沭的張國才也麵露為難之色:“要不還是小懲大誡吧,真鬨出人命來可就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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