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坑道中,巫良所化的血色遁光正在飛速穿行,在其周圍滿是奔行的瘟癲鼠。
奇怪的是,哪怕二者貼得再近,此刻竟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這可不是因為巫良用了什麼手段,而是由於他們身後的坑道正在急速崩塌。
縱使已經拚儘了全力,奈何坑道崩塌的速度實在太快,僅僅在數息後,巫良周圍的坑道就出現了裂紋,隨即大塊大塊被瘟癲鼠加固的砂岩便砸落下來!
以化神後期修士的神通,巫良自是不會懼怕這些砸落的土石,然而此刻他臉上卻掛滿了惶恐。
不需要任何緣由,因為這是來自靈覺的感應。
果然,下一刻巫良便覺一股沛然巨力落在了他身上,片刻間就停住了他的遁光,瘋狂地將他往來時的方向攝去。
巫良當即明悟,這要是被攝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條。。
於是,他當下也顧不得其它,直接喚出血荊棘,令其刺入自己的胸腹,接著施展秘法倒汲血荊棘的精氣,強行提升自身的修為。
如此一來,他這辛苦培育出的血荊棘便算是徹底廢了,但為了活命,有所舍棄是必須的。
然而令他絕望的是,他的修為雖得到了臨時提升,可那股落在他身上的沛然巨力竟然增長得還要快。
僅僅拖延了三息,巫良的身形就開始不住地朝來時的方向退去。
“不!放過我!我不想死!”
巫良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望著前方正在崩塌的坑道,一邊艱難地伸出右掌,一邊嘶吼道。
而求饒無疑是修仙界最沒意義的行為之一,他的話音剛落,一隻瘟癲鼠便迎麵砸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頓時成了壓死巫良的最後一根稻草,令他再也頂不住來自身後的攝取之力,似流星般朝來時的方向飛射而去。
巫良的絕望並非個例,他作為十六人中最先察覺不妙,修為也是最高的那個,其實是逃得最遠的。
但結果還是如此,其餘人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
試煉大殿中,隨著龍血試煉中的兩大勢力成形,鬥法之事便隨之銳減。
所以,沙漠中的傳影陣法這些天多數是傳回兩大勢力首腦,也就是隴東和隴廣的畫麵,少數是他們手下修士的一些動態。
似洛虹他們出發前,便上過一次鏡。
“嗬嗬,這隴廣還真是小心謹慎,連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也不相信,竟在封印之地附近布下了埋伏。”
“一群拿好處辦事的外援有何信任可言,這兩隊探子若是被隴東那邊抓住,必然暴露他們的位置。
隴廣這小子行事不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還想到了加以利用,這份智謀不可小覷啊!”
“塗門主所言不錯,我看這先機必定被隴廣占去,此番龍血試煉倒是有幾分懸念。”
“是啊,如果嫡脈推出的命定龍子有十分勝算,那還有什麼看頭!”
反正不是自家的門人弟子廝殺,殿中眾修當下是一個個的看熱鬨不嫌事大。
這些話傳到華衣美婦耳中,自是引起了她的不快。
當即,她便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滿地道:
“你不是說東兒那很快就會出現勝機嗎?怎麼還不出現?!”
“嗬嗬,夫人莫急,為夫什麼時候騙過你,安心等著便是。”
隴長恒信心十足地安撫道。
要知道,那些安插進嫡脈的眼線可都是經過他手的,所以他之前一下便在洛虹四人中認出了黎鈞。
此人修煉的功法說起來還與他隴家有些淵源,以至於缺了幾種隴家特產的靈物便無法修煉到煉虛境界,所以相當之可靠。
而等他與東兒的手下碰頭後,東兒自能得到關於隴廣的一切情報。
至於那隴廣布置的陷阱,隴長恒相信自己的兒子定會有所防備,甚至直接將其識破。
“哼哼,這少主之位定是屬於我兒子隴東的!”
這般想著,隴長恒頗為自豪地用目光掃過殿中眾修,暗中鄙夷他們的鼠目寸光。
“咦?有動靜!”
華衣美婦突然望著大殿中央驚疑道。
原來,是殿中的影像猛地一轉,來到了一片滿是洞窟的沙地上空。
如此快速地轉移畫麵,隻有在禁製感應到鬥法的靈氣波動時才會有,這才令華衣美婦色變。
“嗬嗬,夫人你看,勝機這不就來了嗎。”
隴長恒輕笑一聲道,十分享受在自己夫人麵前人前顯聖的感覺。
隴家布置在瀚海沙漠的傳影禁製並不能一下鎖定鬥法的精確位置,而是得經過一輪輪的感應,逐步鎖定戰場。
所以,一開始傳來的影像定然是一大片區域。
然而,就在殿中眾修等待進一步鎖定的影像時,這傳影禁製仿佛是卡主一般不動了,一直呈現那片滿是洞窟的沙地的景象。
就在眾修疑惑之際,那片沙地當即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隻見,無數的瘟癲鼠從沙地邊緣的洞窟中鑽出,瘋了似地朝四麵八方逃竄而去,哪怕是傷及同類也毫不在乎。
而在沙地的中心位置,此刻竟仿佛骸骨沙蟲突襲前一般,千丈方圓的沙地突然間凹陷了下去。
見此情景,殿中眾修下意識地認為,這是骸骨沙蟲在襲擊瘟癲鼠的巢穴。
但隨後的一幕,便立刻讓他們推翻了這一猜測。
那片凹陷下去的沙地中,並未鑽出巨口獠牙,而是出現了一片沙子被熔化後的赤紅漿池。
這赤紅漿池自出現後便急速向四周和下方擴張,數息間就形成了一個直徑數百裡,深數十裡的巨大漿池。
而隨此變化,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隻見,一個直徑千餘丈的藍焰球體懸浮在巨坑之中,仿佛一輪地下世界的大日一般,氣息駭人之極。
“廣鬆!”
“住手!”
“長老呢?長老何在?!”
相比震驚於藍焰大日的殿中眾修,此時三位隴家嫡脈的煉虛修士卻是更為激動,紛紛叫嚷起來。
原來,他們是看到了自己的後人,正被一股無形之力拉拽向那可怕的藍焰大日。
並且,在他們身旁,還有本應護衛在他們的化神外援,顯然此刻能救他們的隻有隱藏在沙漠中的幾位隴家長老。
隻可惜,即便是隴家長老也不是萬能的,更何況這次試煉本就允許死人。
最終,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後人被藍焰焚身,慘死當場。
那十多個化神外援也不外如是。
“夫君太厲害了,這就是你為東兒準備的底牌嗎?!”
華衣美婦顯然與隴家的嫡脈族人不熟,當下還以為這就是隴長恒所說的勝機。
“閉嘴!父親,這....”
隴長恒聞言頓時又羞又急,嗬斥了華衣美婦一聲後,便匆忙回頭望向隴家老祖。
不怪他如此大驚失色,實在是藍焰大日表現得太過強橫,十多個神通不凡的化神修士竟是連逃都逃不掉便神形俱滅了!
“陰陽融合,乾坤之寶,此人好大的魄力!
不過,要想有如此威力,非得煉虛以上的修為驅使,有點意思。”
見到藍焰大日同時滅殺四支試煉隊伍,隴家老祖也不禁有所動容,輕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