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以俄國大文豪普希金的名字,命名的餐廳,環境優雅,藝術氣息濃厚,是一個府邸建築,讓人仿佛置身於十九世紀的沙皇行宮。
這裡的私密包廂,顯然隻服務特權階級,興許整家餐廳都是。
此時,一間包廂裡隻有兩個人,李建昆和梳著偏分頭的銀發男人,在十九世紀宮廷風格的餐桌旁相對而坐,李建昆之前也聽說過這家餐廳,據說能提供格外地道的功夫菜俄餐,比如瓦罐牛肉,不過銀發男人安排的這頓午餐是純西餐。
西方對於蘇聯的謀劃,並非一朝一夕,文化入侵首當其衝。
當隔壁鄰居那邊,還隻是一小部分人開始崇洋媚外時,蘇聯社會中對於西方的向往,已經不可抑製。
所以此人最終能夠登頂,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的事,關節在於“民意”二字。
被他牢牢把握在手中。
要說他多聰明吧,好像也不是,似乎隻能歸結於天賦異稟。
戈某對他有提攜之恩,並且是扛把子,在蘇聯誰敢對戈某當麵掀桌子?他不僅乾了,乾完後雖然丟掉烏紗帽,但是在蘇聯的影響力卻越來越大,換句話講,越混越好,整個蘇聯也就他獨一份。
興許他打心眼裡向往西方,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堪稱盲目地倒向西方,其實也是迫於無奈之舉。
被戈某除名後,還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沒有其他辦法,唯有破而後立,創建自己的勢力團體,撐起一杆與戈某不同、卻是這個世界上混得最滋潤的國家一直揮舞的“民主”大旗。
這一揭竿而起不要緊呀,一下子就順從民意了。
所謂得民意者得天下,這是古往今來,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儘管後世對於此人的評價,整體看來,極低。
但是李建昆還好,反正又沒被他禍害過對吧,再者呢,還有些原因:
1、看看蘇聯的社會現狀吧,沒有他,就能夠不解體?
2、他全麵倒向西方的時間,其實不算長,前世在九十年代初他就回過神來,知道西方不靠譜,於是主動與隔壁鄰居交好,後來催生出一個組織,叫上合。
而他前麵好幾任,不交惡都算好的。
3、他在位時雖然沒能讓聯邦變得更好,但是他退位時,留給了聯邦一個或許最好的接班人。
“他很信任你,這段時間,經濟改革不儘於人意,你是他第一個會見的外資領頭人。”葉某提杯遙敬,笑容和煦。
李建昆小抿一口佐餐酒後,笑道:“你是想問,我跟他都談了些什麼對吧?”
“能問嗎?”
“其實沒什麼,如你所想,我倆湊在一起,隻會談論經濟方麵的事,不過關於剛剛開始的這輪經濟改革,許多事還不好妄下結論,沒聊太多,主要還是做了筆生意。我是生意人,這沒什麼不好講的,至於蘇聯方麵,瞞得住彆人,肯定瞞不住你,後麵你會知道的。”
李建昆如此坦率,使得葉某略感詫異,臉上笑容更盛,點點頭道:“不用打聽也能猜到,兌換外彙的生意,恰好你能兌,恰好蘇聯缺,這事倒不能說他做錯,形勢如此,就算是可解燃眉之急的機會,都很難尋覓嘍。”
李建昆不作評價,正如他所說,他是個生意人。
生意人嘛,有生意找上門,覺得合適他就做。
就這麼簡單。
葉某放下刀叉,收斂笑容,很認真地說道:“這次冒昧叨擾你,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幫個忙。”
李建昆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不說拒絕,也不說幫。
葉某憂心忡忡說道:“蘇聯眼下的經濟局勢,已經等不及溫藥慢調了,現在看來所有外國經濟專家中,你的意見他最重視,希望你能建議他,徹底放開自由經濟,既然口口聲聲說要擁抱自由市場,有限製的自由,還叫什麼自由?他這個人吧,就是優柔寡斷。來上一劑猛藥,或許才能看到轉機。”
李建昆表情古怪,“或許?”
葉某深深看他一眼,“如果還不行,不如趁早崩掉,不破而不立。現在這樣像一個苟延殘喘的人,沒有任何意義,隻能一點點消磨掉人民的信任和希望。真等到這一切都消磨殆儘之後,處於穀底的我們還能不能爬起來,實在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我私以為,反而是快刀斬亂麻,無論多難,趁著大家還有股精神氣,一起咬牙扛過去,希望更大。”
你倒是真敢賭啊,再一個,這事是否是他一個人的意思,還得兩說,李建昆心想。
葉某現在顯然是和西方資本穿一條褲子的,這對於他來說,十分不利。
畢竟葉某可是接下來的統哥。
儘管蘇聯解體這個曆史大事件,似乎被自己扇快不少,但是李建昆並不認為結果會發生逆轉,包括一些核心元素也很難改變。
他得讓葉某更信任他。
“可能要讓閣下失望了,這事我不會摻和,這是你們的國家,你們願意豪賭,有這個資格,我一個外人算怎麼一回事?”
李建昆搖搖頭,要取得彆人信任,並不意味著要順從他,兩碼事,他繼續說道,“而且如果按照你所說,賭輸之後,希冀著大家能眾誌成城一起挺過去,隻怕不現實,歸根結底,所有的聯盟關係都是靠利益來維係的,恕我直言,到那時,蘇聯隻怕會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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