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下手非常黑。
因為他準備,將整個徐州城裡所有的朱裡真人家產,統統沒收。
與朱裡真人沾親帶故的漢民人家,雖然不能一棒子統統打死,但是也要派邸報司的人詳細核查,但凡有欺壓百姓之舉,也要統統罰沒家產。
現在,沈毅在徐州城裡百無禁忌,他想怎麼做就可以這麼做,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做事情不僅沒有政治壓力,連道德壓力也沒有。
一上午的時間,沈毅才把這個彭城侯府料理的差不多,搜羅出了數不清的銀錢,以及金玉器物,擺滿了整個院子。
這個侯府的家人,也被統統綁了起來,跪在了前院。
不過沈老爺對於這些錢財,都不是如何上心,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看向千戶祝大同,開口問道:“糧食找到了多少?”
祝大同連忙低頭抱拳道:“回沈公,屬下們在後院,見到了三座大糧倉,找糧行的人粗略估了一下,可能有上萬石糧食。”
沈毅微微點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些糧食,不少。
如果隻是這個侯府的人自家吃用,十幾年乃至於幾十年,都未必能夠吃得完。
但是對於淮安軍來說,這些糧食酒不算特彆多了。
沈毅揮了揮手,開口道:“糧食查封,至於這些財物…”
沈毅眯了眯眼睛,沉聲道:“暫且封存,我還有用處。”
祝大同抱了抱拳,恭敬應是。
沈毅坐在涼亭下麵,淡淡的說道:“祝千戶,這幾天,我會讓蔣勝還有邸報司的林司務跟著你,你替我,去把徐州城裡所有朱裡真人的家…”
他麵無表情道:“全抄了。”
祝大同連忙低頭:“末將遵命!”
“再有,徐州城裡所有的糧行,糧鋪,但凡涉及到糧食的行業,派人全部控製起來,查抄了他們的鋪麵,封了他們的糧庫。”
沈老爺聲音低沉:“統統罰沒。”
祝大同先是點頭,然後想了想,開口問道:“沈公,如果糧行的是咱們漢人開的呢?”
沈毅瞥了一眼這廝,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愧是跟著薛大的,跟他一個德行。”
“不管是朱裡真,還是漢人。”
沈老爺呼出了一口氣,開口道:“隻要是糧行,統統查抄罰沒。”
祝大同這才點頭,帶著人下去辦事去了。
這位祝千戶離開之後,沈毅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邊的趙薊州,起身拉著趙薊州坐下,開口道:“二哥,我身邊沒有帶人,這徐州的糧食,以後就歸你管了。”
趙二在淮安軍中,一直是管後勤的,也是最後一批進徐州的淮安軍,今天沈毅特意把他找來,跟著自己一起來抄家。
不過趙薊州還沒有弄明白沈毅的想法,他撓了撓頭,低聲道:“子恒,你查抄城裡的糧行做什麼?這城裡的百姓,還要從糧行買糧的…”
“咱們抄沒了糧庫,百姓們吃什麼?”
沈毅微微搖頭道:“咱們占了徐州,再讓他們賣糧,糧價必然暴漲,城門又不開,沒多長時間,城裡的百姓們就沒有活路了。”
“我抄了他們的糧行,並不是以後就不給百姓糧食了,隻是這些糧行的糧食,得咱們淮安軍控製,也隻能由我們淮安軍來賣。”
“這件事,隻能二哥你去做。”
沈毅低聲道:“以後,城裡糧食變為配給製,三人一戶,則每戶每天,最多買五斤糧食。”
“以此類推。”
說到這裡,沈毅揉了揉腦袋,開口道:“不過這個法子說起來容易,實行下去並不容易,需要這徐州城裡的戶籍,人口,還有姓名。”
“好在,現在徐州家家閉戶,家中多半都有一點存糧,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出來。”
“知州衙門的戶籍冊子,我很快讓人交給師兄,師兄儘快把糧食配給給弄起來。”
沈老爺麵色嚴肅道:“師兄,這才是徐州城第一大事,隻要城裡百姓們都有得吃,那麼徐州城裡就不會亂,城裡不會亂,徐州便固若金湯。”
趙薊州坐在沈毅旁邊,伸手撓了撓頭:“子恒,這麼大的事…”
“我…我行嗎?”
“師兄,你是當朝戶部尚書的兒子!”
沈毅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師伯署理天下財貨,尚且遊刃有餘,你是師伯的兒子,區區一個徐州城,對你來說又有何難?”
被沈毅這麼一說,趙二精神了一些,不過隨即又有些頹喪:“我比父親,差了十萬八千裡…”
沈老爺微笑道:“這樣罷,我給師兄些人手,師兄這幾天也在知州衙門那些賬房裡挑選幾個幫手,又不是讓師兄一個人去做這事,有什麼難的?”
趙薊州還想再說兩句,忽然有傳令兵匆匆來報,半跪在沈毅麵前,低頭道:“沈公,淩將軍急報,北門外發現大量齊人軍隊,人數逾萬!”
沈毅回頭看向趙二,無奈道:“師兄,我要去北門看一看,這事你先做著,有什麼難處,你再來尋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