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威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實並不是蠢人,反而有些時候,他心思是比較通透的,聽到沈毅這句話,他幾乎立刻會意,微微低頭道:“沈公您放心,隻要蘇將軍那裡,能擋住濟南府的齊人,年底之前,末將一定取下登州府。”
沈老爺啞然一笑:“你倒是滑頭。”
“按照原來咱們的商量,年底之前要把山東這場大仗打完的。”
薛威想了想,抬頭看了看沈毅,然後搖頭道:“沈公,水師總要裡說過,打仗是最急不得的,越急越容易出錯。”
“趙崇大將軍說,欲速則不達。”
沈老爺瞥了他一眼,笑罵道:“這哪裡是趙大將軍說的?這是夫子說的。”
薛威撓了撓頭,問道:“是哪一個夫子?曲阜廟裡供的那個嗎?”
“天底下教書育人,德高望重的,都可以稱之為夫子,但若是不是麵對麵,遙稱的時候,往往前麵要帶上姓氏。”
說到這裡,沈老爺正色道。
“不帶姓氏的夫子,便隻有那麼一位。”
薛威點了點頭,默默記在心裡,低頭道:“末將明白了。”
他對著沈毅咧嘴一笑,低頭抱拳:“沈公,您在兗州保重安全,等著末將的好消息。”
沈老爺想了想,拱手道:“你也保重安全。”
見沈毅弓手的動作,薛威嚇了一跳,連忙就要給沈毅磕頭還禮,沈毅一把攙扶住他,笑著說道:“咱們年紀相仿,又相識多年,以友人之禮送彆,也是應該的。”
“末將,豈敢…”
薛威眼眶發紅,對著沈毅再一次低頭行禮,然後大踏步轉身離開。
沈老爺目送著他的背影,等薛威翻身上馬,沈老爺眯著眼睛出神了許久,最後才背著手,轉身朝著兗州府走去。
兗州城門口,張簡正在等著沈毅,見沈毅說完了話,他也笑著上前,開口道:“子恒麾下這位薛將軍,作戰勇猛不說,難得有一份赤子之心,著實難得。”
他感慨道:“當初子恒去東南,我原以為隻是去剿滅倭寇,不曾想竟淘到這麼許多寶貝。”
沈毅兩隻手攏在袖子裡,笑著說道:“古人說,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神州人傑地靈,寶貝多的很,隻看有沒有人慧眼識珠。”
說到這裡,沈毅回頭看了看薛威離開的方向,心裡也有些感慨:“說來師兄不信,這薛威剛進抗倭軍的時候,不說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短短幾年,不能說通曉文字,至少可以讀寫無礙了。”
張簡聞言,有些詫異。
他也回頭看了看薛威離開的方向,輕聲道:“尋常童子到這種程度,也需要好幾年時間,成人不似童子,記學問更難,看來…”
他驚歎道:“看來,這位薛將軍,背地裡下了大功夫。”
“可不是?”
沈老爺啞然失笑:“他在廣州,任廣州衛指揮使的時候,納了兩個會讀書識字的妾室,教他讀書認字。”
“說不定在洞房裡,都在一個字一個字辨認。”
張簡“嘖”了一聲。
“如此恒心毅力,真非常人。”
感慨完這句之後,他看著沈毅,忽然笑了笑:“沈中丞現在送走了這些部下,心中作何想?”
這會兒,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城門口,沈毅抬頭看了看這座兗州城的城門,忽然笑了笑:“師兄,淮安軍主力儘出的消息,至多一兩天,就會傳到齊人耳朵裡。”
“說不定,用不了幾天,他們就要從濟南府南下兗州,來捉你這個兗州知府了。”
張簡聞言,臉色一變:“子恒莫要玩笑。”
沈老爺笑著說道:“哪個與你開玩笑?”
張府尊愣了愣,苦笑道:“怎麼不早說,我好在城裡多備一些糧食…”
“放心。”
沈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嗬嗬的說道。
“本中丞,已經準備妥帖了。”
有點卡文,整理了一下思路,更的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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