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的巡撫,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可以說是大到了極點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封疆”二字的說法。
要知道,所謂封疆,在上古分封時期,是指分封一個獨立的王國出去。
因此,周義山隻要肯全力支持市舶司,那麼不管地方衙門心裡願不願意,隻要周撫台在浙江一天,他們都得全力配合市舶司的工作。
至於這麼做背後要承擔多少壓力。
沈毅相信,已經在浙江四五年的周撫台,是能夠禁受得住的。
有了周撫台的鼎力支持,到了十月十五這一天,市舶司開市的時候,就辦的非常熱鬨。
除了浙江的藩台,臬台兩位省級大員到場之外,巡撫衙門,藩司衙門和臬司衙門的官員,以及臨安府衙的官員,溫州府的官員,能到場的幾乎統統到場。
這麼說吧,浙江一省影響力靠前的,幾乎統統到了樂清,給溫州府的市舶司站台。
而身為市舶司主事之人的太監孫謹,見到這麼多官員到場之後,也頗為高興,時不時去跟這些高級官員搭話。
不過,不管是巡撫還是布政使亦或是按察使,對於孫謹的態度都不是特彆親近,隻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整體的態度都是四個字。
敬而遠之。
畢竟這些文官老爺們,最重名聲,有時候名聲在他們這裡,是大過利益的。
這些老爺們私下裡可能會跟孫謹這個未來的沿海“財神爺”交朋友,甚至私下裡見到高明那種級彆的太監之後,還有可能會貼上去,不過在公開場合,沒有文官會表現的跟太監太過親近。
因為會被人罵作閹黨。
不過孫謹畢竟是剛從中層太監爬上來的,他現在更在意們是怎麼把市舶司的事情辦好,因此對於這些文官老爺們的態度也不是很在意。
在巡撫大人的親自主持之下,市舶司開市的過程很是順利,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世宗南渡以來,大陳的第一個市舶司正式成立開市。
作為天子家仆的孫謹孫太監,親自在市舶司衙門的大門口,貼上的市舶司的第一個告示。
主要是公布稅率。
從前,不管是什麼地方的稅收,關稅也好,商稅也罷,稅率都是固定的,說三十稅一就是三十稅一,說二十稅一也就定死了二十稅一。
但是這一次市舶司的告示貼出來的,就不太一樣。
市舶司的基礎稅率是十稅一。
不管是從大陳出口貨物,還是從海外舶來商品,基準稅率都是十稅一,不過市舶司會針對一些利潤奇高的貨品,比如說出口海外的瓷器絲綢,這種特定的物品,會針對性的進行加稅。
不過所有貨品的稅率,都會第一時間公布,不會臨時加稅,以免影響沿海的商業。
市舶司開市之後,由浙江巡撫周義山親自宣布,從今以後,浙江境內不管是出口還是進口的商品,隻要不經過市舶司的貨品,一律算是走私,按走私罪嚴辦。
當然了,市舶司也不是光收錢不辦事,市舶司設立的地方,距離抗倭軍並不算太遠,隻要商人繳納了商稅,那麼抗倭軍就會在近海給這些商船提供護航的保護。
至於出了近海之後…
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很厲害的遠程武器,商船隻要出了近海揚起風帆,倭寇基本上是追不到的。
而且,現在倭寇這個行業不好乾,浙江近海的倭寇基本上已經絕跡,福建的倭寇正在被打的嗷嗷叫,商船的安全問題,基本上是有保障的。
老實說,就以安全問題而言,商船出這筆“關稅”,並不會太吃虧,畢竟真的給倭寇搶了去,那直接就是血本無歸了。
市舶司的開市儀式,弄了差不多一個上午,整個過程中,沈毅都是旁觀,沒有怎麼參與,他隻是帶了兩個百戶營的抗倭軍,在現場維持了一下秩序。
到了中午的時候,市舶司開市基本上就結束了,由孫謹孫太監出麵,請到場的諸多官員吃飯。
吃飯這種事情,沈老爺自然也是在邀請名單之中的,不過沈毅沒有穿官服,隻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袍子,帶上了剛剛從台州府趕回來的薛威,一起去樂清城裡,赴了這頓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