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回江都來,除了是要在老家過年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正式拜師了。
陸夫子這一兩年時間,對他幫助甚大,沈毅心甘情願拜他為師,而且陸夫子是甘泉書院的山長,也就是甘泉書院名義上的“掌門人”,能夠拜這種老師為師,沈毅在仕林之中的地位,會驟然拔高許多。
這也是張簡向他道喜的原因。
兩天之後,江都府的鹿鳴宴在甘泉書院正式舉辦。
甘泉書院的這場宴會,本來陸夫子隻打算擺個兩三桌,請書院的內部人員與會,不過陳府尊親自去了一趟書院,與陸安世敲定了在甘泉書院舉辦鹿鳴宴這件事,而且表示一切花費,都可以從府衙那裡出,也由府衙來操辦。
為了省事省錢,陸安世也就同意了。
畢竟陳府尊這麼做,對甘泉書院也有好處,雖然此前甘泉書院就是江都府無可爭議的第一書院,甚至是附近幾個府最出名的書院,可江都府的新晉舉人並不都是甘泉書院的學生,在書院舉辦鹿鳴宴,算是江都府官方給了甘泉書院一個不大不小的麵子。
陳府尊向書院賣好,也有他的原因。
雖然他已經決定了日後要當一個堅定的龜派,但是在激進派勢大的情況下,他自然不能與激進派硬來,而是要儘量與甘泉書院緩和關係。
陳府尊之後,張簡也去了一趟書院,笑嗬嗬的跟陸安世說,縣衙的鹿鳴宴也準備在書院一起辦了。
江都縣附郭,兩個鹿鳴宴本來就可以一起辦,但是縣尊老爺與府尊老爺尿不到一個壺裡去,原本是打算各辦各的,現在陳府尊去了甘泉書院,本就是書院弟子的張簡,自然也就不能落後了。
而這兩天時間,沈毅也十分忙碌。
他除了應對那些親戚之外,還要應付那些同科的同鄉舉人,以及一些亂七八糟來路不明,前來登門拜訪的人。
好在時間很快過去,轉眼間就來到了甘泉書院鹿鳴宴的日子。
沈毅帶著老爹沈章還有小弟沈恒,一起參加了這一次鹿鳴宴。
帶老爹去是為了給陸夫子束脩,帶小弟去…是因為沈恒本就是書院的學生,去吃個飯也算是合情合理。
鹿鳴宴這天,老天也很給麵子,天氣晴好,秋高氣爽,一大早就有府衙縣衙的人在甘泉書院準備,操辦的十分熱鬨。
這會兒書院裡其實還有不少學生的,有童生也有生員,因為沒有資格與會,隻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鹿鳴宴終於開宴,陸夫子與兩個父母官,還有江都府的一些主要官員坐在一桌。
這一桌的門檻極高,基本上是進士起步,因此沈毅等新晉舉人也沒有辦法在這一桌落座,隻能與同科的新晉舉人們坐在一桌。
而江都府的鄉紳鄉賢們,也給安排了一桌。
其他雜七雜八的人物,也都有座位,整個鹿鳴宴一共坐了七八桌客人,很是熱鬨。
陸夫子與陳府尊兩個人先後發表了講話之後,鹿鳴宴就算是正式開宴了。
陳府尊與陸夫子坐在一起,這位江都的父母官看向陸安世,笑著說道:“今年鄉試,我們江都府中舉一十九人,其中一十一人乃是書院出身,書院教化江都府,功莫大焉,連帶著陳某這個知府,也沾了書院的光彩。”
地方官有“教化”的職責,本地學子考試成績好,對於地方官來說也是政績的一種,因此陳裕才會說他沾了光。
陸夫子微微搖頭道:“書院的學生,大多數都是江都人,都是在江都蒙學,是府尊化育得好,不然我書院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名利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給對方苗子。
陳裕吹了書院一句,書院自然就要捧回去一句。
“進士桌”的大佬們,推杯換盞,吃的正開心的時候,陸夫子提起酒杯,看了同桌的眾人一眼,微笑道:“我書院有個學生,姓沈名毅,在書院的時候就是個敏而好學的學生,今歲中舉,名列建康鄉試第七名,他回鄉之後曾經來見我,要拜我為師,今日正巧借著鹿鳴宴,請諸公做個見證。”
其實兩個人的師徒名分早就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