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命這下事情鬨大了,死人的人家不乾,要拉唐定中見官,唐定中也慌了神,正沒主意,還是戶房的湯房頭叫他趕快去找自己這方的舵把子與對方舵把子商洽,隻要不見官,還有餘地。
於是他回來找本地舵把子唐明軒幫忙出頭,死人方要價8000元作為補嘗,幾經艱苦談判,最終以賠償5500元了結此案。
至此,唐庭中竹籃打水一場空,奮鬥一二十年,轉眼之間又成窮光蛋,真是上無片瓦,下無寸土,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棺材鋪成了唐明軒家的財產,為還唐家的債,全家都在為唐明軒打工,唐定中還是在他的棺材鋪做工,妻子在唐家當傭人,小兒子成了唐家放牛娃,大兒子成了唐家長工,女兒成了唐家丫頭。
就這樣,這債也不曉得猴年馬月才還得清。
也許一家人永遠也還不清。
一個偶然的原因,唐定中了解到,當年唐明軒他們隻賠付了飯店父子150元,其餘5350元,被兩方的舵把子,知縣和衙役瓜分怠儘。
唐明忠憤怒了,去找唐明軒討要說法,結果被暴揍一頓。
唐明軒明確告訴他,他與對方舵把子講的就是5500元。至於對方舵把子給受害者多少是他們之間的事。
唐定中欲哭無淚,他想殺人,可又不敢,他想自殺,自己到是一了百了,可家裡人又怎麼辦?
思前想後,還是藏下了所有憤怒。心恢意冷,過一天算一天。
人在做,天在看,但願老天爺開開眼,劈了這些人。
老天爺真的開眼了,柳江一下就成了張麻子的天下,聽了他的情況,工作組立馬明確表態,所欠唐家的帳全部勾消。
房子暫時分了兩間房讓他們家住,等土改一完成,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地自己的房。
他們期待著。
周懷民聽完唐定中的描述,不禁感慨大清之所以沒落如此,沒有希望,自己作踐自己才是主要原因,大清走向滅亡已不可避免。
如果此時有一個大清知縣的官讓他去當,他還真沒了興趣。
周懷明突然腦袋靈光一閃,要是把棺材鋪拿下來。由唐定中來經營怎麼樣?要是能解決點村裡年輕人的就業最好。
那棺材鋪解決不了多少就業。可是,難道就不能擴大嗎?他不是說對木材非常熟悉。經常幫外地客商聯係生意鑒定木材嗎。看來他的人脈還不錯。
要是我們開一家木材加工廠呢?
憑著豐富的資源,便利的水運。再有唐定忠這個人才應該會做很多事吧。
想到這他開始試探唐定中:“唐師傅,我想問一下,如果土改時有土地和棺材鋪,你選哪一個?”
唐定忠腦筋比較活,一聽就知道話中有話,他撲通一聲就給周懷明和曾凡明跪下。
“要是你們能幫我拿回棺材鋪,你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兩人連忙去扶,卻怎麼也扶不起來,周懷明說:“現在隻是我自己的想法。棺材鋪在柳江場裡。人家不一定給。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我隻是去問一問,另外,我想了解一下棺材鋪還有可能擴大嗎?如果能的話,我們村裡的年輕人就能掙點錢。”
"棺材鋪是沒法擴大,因為造的太多也賣不掉,柳江已有十幾家棺材鋪,本來競爭就很激烈。
周懷明覺得他的眼光太短淺了一點,"誰說我們做了棺材一定要在柳江賣?我們的產品難道不能打出去,水路這麼方便,不打出去都不行,而且我還在想不僅是棺木,木材、竹木的深加工我們都可以去搞。
唐定忠一聽說要出去賣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周組長是沒做過生意,不知道做生意的難處,貨到地頭死。明明看見有利可圖,明明說好的價格,可當你把貨拉去以後,對方馬上就變臉,用各種方式壓得你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最後是血本無歸。”
周懷民答道"我是沒做過生意,我也不懂你們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但是我在蘇稽,在峨眉看到的都是誠信經營。蘇稽也是四通八達之地,那裡是仁義社的地盤,我們在那裡拿點業務,開個窗口,我不信就沒有生意。在那裡絕不會出現欺淩的事,如果出現這種事我去處理。
唐定中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到可以,可以說以我們的成本價格肯定賺錢。現在還有個問題木匠是個技術活,沒有三年的學習根本出不了師。這些村民沒有手藝。除了吃飯一點用都沒有。
這倒是個問題,但不管怎麼說,能先拿到棺材鋪才說,稍稍耽擱一下可能就什麼也拿不到了。
周懷明立即去找張學義。將棺材鋪的事情向他反映。張學義很讚賞周懷明的這種工作作風。他也是個做實事的人,拉上周懷明就往柳江找紅雲。
紅雲忙的不可開交,連說話都是簡潔而鏗鏘有力。
發動群眾,土改,匪患,還有禁煙……
禁煙令還是紅宜在時發出命令,考慮到要過年,正月十五後正式實施。結果人家以為是大清發的戒煙令。就是走個過場,根本不理睬。結果被一鍋端,收繳了大量的鴉片。
紅雲準備焚燒鴉片,殺一批頂風作案的鴉片販子。
正在忙碌時,張學義和周懷明找上來講明了情況。
紅雲聽後馬上叫來有關負責人,了解情況,當知道情況屬實棺材鋪還沒有處理時,立即叫負責人辦手續,移交棺材鋪。
周懷明再一次體會到了紅雲雷厲風行的個性。
兩人辦完手續拿到鑰匙,來到棺材鋪看看情況,裡麵一切正常,還有幾口棺木。
兩人重新鎖上大門,現在元宵已過,外地做生意的人陸陸續續再返回,柳江又熱鬨起來。
兩人準備買上點吃的回花溪,突然看見有人在賣報紙。
三江商報,報紙五文錢一張。張學義掏出二十文錢買了四張報紙,兩張一期,兩張二期,給了周懷明兩份,自己留下兩份。
兩人都是讀書人,看書看報比吃飯還重要,兩人就坐在街沿坎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報紙大年初一創刊,由於春節期間沒有人送,這兩天才送來。
不過報紙賣得並不好。
第一版時時要聞,第二版新聞,第三版商情,第四版文學藝術。
四個版都有特色,紙張也好,字跡清晰,五文錢一張,值。
文學藝術版有篇故事連載《柳江風雨》,一樣就迷住了張學義,看著看著,仿佛回到那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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