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神色各異。
有人小聲嘀咕：“是啊，這樣說來，大家還要花錢買種子。咱們以前，都是自家留種，哪裡需要每季都要花錢。”
“就是，誰有那麼多錢呢，還不能留種，莫不是她在稻子裡動了什麼手腳？”
有些話若不說出來，大家或許覺得沒什麼，可隻要有人開了這個口，大家不免就多想了。
鬱然看大家的神情，也有些心涼。
不由得輕笑：“雜交水稻確實每種一季就要買一季的種子，這是因為雜交的特殊性，第二代的種子會出現基因分離的情況，沒辦法結出稻子。越往下，這種情況就會越嚴重......”
村民們沒聽懂，有人撓了撓頭，有人睜著一雙淳樸又費解的眼睛，欲言又止。
鬱然無奈輕歎了一聲，有些概念對於他們來說，確實很難理解。畢竟什麼基因分離這些，都是後世才有的科學概念。
至於雜交水稻不能自留種的問題，後世的科學家還在繼續攻克。
她思忖了片刻，想起了一個簡單易懂的道理，便說：“就好比咱們的馬和驢雜交配種，生出來的騾子，力氣比馬和驢都大，很適合用來拉車。但騾子因為是雜交的，沒辦法生育下一代，一樣的道理。”
“原來是這樣。”村民們恍然大悟，也有不太明白的，但也都已經打消了對鬱然的懷疑。
看一部分村民們被鐵二郎家的牽著鼻子走，竟懷疑起鬱然，楊三娘氣得肝兒疼。
等鬱然說完，就忍不住罵道：“你們愛種不種，鬱妹妹又沒有逼著你們買。但你們放著畝產上千斤的水稻不種，去種畝產兩三百斤的，吃不飽那也是你們活該！”
“就是，我相信鬱妹子，我要跟鬱妹子種雜交水稻。你們愛種不種，沒人逼著你們。”
陳山水家的早就看不慣鐵二郎家的造謠生事的樣子，也看不慣村民們拎不清，楊三娘說完，她就跟著附和。
有村民就賠著笑道：“我們隻是不懂，想多了解一下，不是懷疑鬱妹子，鬱妹子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便有人笑著附和：“是啊，我們見識少，也不會說話，但我們絕對沒有懷疑鬱妹子對大家的好心。”
鬱然也明白，一輩子活在鄉下的老百姓，一輩子在意的，也就那一畝三分地。
有些東西他們確實理解不了，隻要不是有心挑撥挑刺，她也不會怪大家。
便客氣笑道：“大家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雜交水稻有利有弊，好處是產量高，種一畝地可以趕上平常大家種的三四畝地。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種子。
全看大家的意願。想種的，可以來買種子，不想種的，可以種自己留的種子。”
冷思鈺到底是讀書人，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竟還真的有畝產上千斤的水稻，且還是雜交出來的。
對鬱然不禁又多了敬佩，點頭道：“我若是你們，會選擇種高產的雜交水稻。一年兩季，家裡田地多了，可以收獲上萬石的糧食。
如此下去，不出兩年，糧食滿倉，不再愁吃喝。區區一點買種子的錢，與滿倉糧食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鬱然側頭朝冷思鈺看過來，眼中一抹促狹。
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可不是這個意思。
冷思鈺知道自己剛才想岔了，忙陪著笑作揖道：“小生見識淺陋，心思卑劣，錯怪了姑娘，這廂給姑娘賠禮了。”
呀....
村民們看學堂裡那麼厲害的先生都舍下臉麵給鬱然賠禮道歉，大家心中羞愧，也跟著笑道：“我們也錯怪姑娘了，給姑娘賠不是。”
鬱然瞥了冷思鈺一眼，看他很正經的在賠禮道歉，頓時覺得他這人還是挺有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