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一直關注著鬱然的一名差役進了縣衙後院找知縣。
那天鬱然跟村民說起水稻畝產上千斤的事,那差役就混在人群中,等確認了鬱然地裡收了高產的稻種,這才回來稟報給知縣。
經過上次一事,知縣不敢明麵上得罪慕雲淵,立刻修書一封,送往京城。
一隻灰白毛的飛鴿停在宜春山莊後院一處樓台上。
慕風取了白米和小水槽放在房中,引它飽餐一頓。他則是拿著從飛鴿腳上解下的信去書房給慕雲淵。
“殿下,京中來信。”
“念。”
“是!”
慕風展信,“張閣老的孫女兒被玷汙,張姑娘性子剛烈,昨日用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傷心欲絕的張閣老和閣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今日懸賞全京城,誓要把那登徒子找出來,一命償一命。”
慕雲淵輕蹙著眉,靜靜聽著並未言語。
慕風道:“咱們的人查到,戶部盧尚書昨晚連夜派人把唯一的孫子送出城去了,那盧家唯一的孫子,便是玷汙了張姑娘的人。”
慕雲淵低頭思索著,慕風和慕劍不敢出聲打擾。
他們都知道慕雲淵一直在想辦法削弱世家的結盟,以防止世家勢力過大,影響朝政穩定。
自從殷家經過貪墨案後,表麵上已經收斂了很多。
這期間,盧家日漸壯大,如今京城的幾個世家,皆以盧家為首。
盧家和殷家私交甚密,兩家還是兒女親家。當然這隻是表麵的。
私底下,盧家卻以殷家馬首是瞻。
殷家仗著家族出了一個中宮太後,且殷太後處處維護,隻要太後在,殷家就不會倒。
殷家也明白這個道理,這些年一直幫殷太後做事。
雖有先前貪墨案影響,殷家已不如從前,可隻要殷太後健在,她就不會讓殷家倒。
陛下年幼,又是記在殷太後名下,擔了一個母子的名分,若是輕易動了太後,陛下還得擔一個不孝的罵名。
為朝政大局,慕雲淵隱忍兩年,如今養肥了的羊,正是出籠殺了的時候。
慕雲淵沉吟片刻,便吩咐慕風:“你代本王去張府探望張閣老以及老夫人,勸兩位老人家以身體為重。另外讓府裡派幾個人去幫忙搭祭棚,送張姑娘一程吧。”
慕風明白慕雲淵的意思,點頭應下。
張閣老是三朝元老,在朝中有許多他的門生,且張姑娘自小一直養在張閣老和閣老夫人院裡,性格乖巧孝順,二老對她疼愛有加。
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二老誓要找出作惡者,為孫女兒報仇,若知道作惡者是誰,定然不會放過。
他們既查到作惡者,斷不會袖手旁觀,隻要把這個線索送給張閣老,他老人家一定不會放過作惡者。
就讓張閣老來撕開這一道口子吧。
.......
西溪村裡,鬱夫人一早就起來給全家做早食。
一家人吃了早食,鬱然便帶著鬱夫人和鄒玉燕去田裡。
小魚兒則是蹦蹦跳跳,跟鬱青和小豆豆說起她在田裡的趣事。
小奶音不帶喘氣的,一口氣說道:“小魚兒還會幫娘親撿稻穀呢,小魚兒今天教小姨和豆豆表姐也撿稻穀。”
鬱青和小豆豆兩人都沒見過水稻長什麼樣子,聽了小魚兒的描述,兩人一臉期待,巴不得快點到田野裡。
“我竟沒想到,你如今連種地都會了。”
鬱夫人看著鬱然已然不如在京城時白皙細膩的皮膚,一臉心疼。
一想起自己的女兒以前在家時,連灶房都未去過,如今不僅做得一手好菜,還學會種地。
雖然以前她喜歡讀一些關於農桑的書,可那到底是書本上的,一個從未下地的人,被趕到這窮鄉僻壤來,為了活下去,竟生生被逼成了農婦。
鬱然知道她想岔了,卻沒有解釋。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就讓她一直誤會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