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夫人卻不能讓她這麼想，在一旁輕斥：“你這孩子，怎能這麼想？哪個人家的小姑娘，不是一早就定下親事。”
她說著歎了一聲，“隻怪你爹和你哥哥去了，不然定然給你定一門好親事。”
鬱青撇撇嘴，隻好低頭專心吃飯。
“沒關係，還有兩年，娘再好好打聽便是。”
鬱然瞧出鬱青不耐煩，便在一旁笑著打岔。
鬱夫人也正是此意，點頭應了。
“隻是苦了你們。”她看向鬱然和鄒玉燕，輕歎了歎，家裡一個年紀輕輕守寡，一個被休棄，怎能一個淒涼了得。
鄒玉燕聽到鬱夫人提起丈夫，心中難過，強笑著安慰她：“娘，我不辛苦。”
鬱夫人經曆過鬱家敗落，失去丈夫和兒子，什麼都看淡了，想著鄒玉燕如今還年輕，也不知她是什麼想法，便說：
“你還年輕，若願意再嫁，我也不攔你。我手中尚有些積蓄，便分出來四份，頭一份是青兒和豆豆的，另外兩份，便是你和然兒的。你若再嫁，我必會把你當女兒一樣嫁出去。”
鄒玉燕聞言卻是一愣，忙搖頭道：“我這一輩子，生是夫君的人，死了也是夫君的鬼。我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娘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千萬不要把我趕出去。”
鬱夫人道：“你彆多想，我隻是不忍看你年紀輕輕便要守一輩子活寡。”
她這麼說，也有試探鄒玉燕的意思。
當初鬱家出事後，鄒家曾說要把她接回家去，她不願意，直言要替夫君儘孝。
人心都是肉長的，鄒玉燕這些年儘心侍奉她，她都記在心裡。
如今自己的女兒也麵臨著再嫁，她不願看到自己女兒吃苦，想來鄒家也不願鄒玉燕在鬱家蹉跎光陰，畢竟一輩子還很長。
鄒玉燕眼圈泛紅，她和鬱春時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從未想過改嫁，“娘千萬彆趕我走，等我把豆豆養大，給她找個好人家，便去地下陪夫君。”
鬱然在一旁默默聽著，心中也是無限唏噓。
到底是造化弄人。
鄒玉燕如今才二十出頭，以後漫漫歲月，她若有心改嫁，也未嘗不可。
便笑著勸道：“哥哥在地下，定然希望嫂子有人照顧。若嫂子想在家裡，定然是好的。隻日後若是遇到良人，嫂子不妨再考慮也不遲。”
鬱夫人點頭道：“你妹妹說得沒錯。娘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全憑你的意願。娘不過是希望有人能代替春兒照顧你。”
提起死去的夫君，鄒玉燕眼泛淚光，轉過臉去拭淚。
“娘.....”小豆豆原本在認真啃著排骨，看到娘親哭了，忙放下手中的排骨，過去怯怯拉著她的衣袖。
鄒玉燕再也忍不住，抱著小豆豆痛哭不已。
鬱夫人也想起自己死去的夫君和兒子，不由得也跟著落淚。
原本好好的氣氛，頓時變得悲傷了起來。
鬱然和鬱青相視一眼，兩人都默默歎了一口氣。
分彆勸著鬱夫人和鄒玉燕。
小魚兒也跑過來，拉著鬱夫人的手，奶聲奶氣道：“外祖母不哭，小魚兒以後長大了給外祖母娶個夫君回來。”
“撲哧.....”
一句把鬱夫人的眼淚逼了回去，忍不住笑出聲。一把摟過小魚兒，抱在懷裡，“好孩子.....”
經過那天和鬱然敞開心扉交談，她如今已經接納小魚兒，像疼豆豆一樣疼她。
看她如此天真機靈，忍不住又是心肝兒心肝兒的叫，破涕為笑。
鬱然睨了一眼在外祖母懷裡，咧著嘴笑彎了眉的小崽子，也忍不住跟著笑出聲。
娶個夫君回家，真虧她想得出來，也不知她這小腦袋瓜裡想著啥。
不過經過她這麼一鬨，鬱夫人和鄒玉燕兩人也終於止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