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淵得了鬱夫人的準話，回去便把這個消息告訴衛太妃。
“你放心，該有的禮不會少，我都備著呢。倒是你，早日進京請陛下下旨封妃才是正經。”
衛太妃原還有些遺憾，如今眼看這事已經無法改變，且慕雲淵最近喜事將近滿麵春風的樣子，她看著也為他高興。
她生養的兒子，這些年何曾見他如此開懷？
橫豎鞋子好不好穿，隻有自己穿了才知道，日後兩人的日子過成什麼樣，也隻有真正把日子過下去，才能體會。
他如今還沒成親，便已經歡喜成這樣，她做娘的，自然也不會潑他冷水滅了他的盼頭。
過日子，隻有自己高興，才有盼頭。人是他自己選的，日後好壞都是他的命。
衛太妃這些年的心事終歸是要了了，到底摒棄了那些小小的遺憾，提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心一意投入準備慕雲淵大婚的事宜。
小魚兒生辰過後，杜庭光準備去北邊的商隊也已經準備就緒，便帶著車馬來運酸辣粉。
六千斤酸辣粉畢竟不是小數目，光靠馬車和驢車，也要拉好幾趟才能完。
杜庭光安排好工人搬運，便讓鬱然請到書房喝茶，“我聽招遠說，你過了年要帶商隊去海外？”
她是沒想到，杜庭光家大業大，竟還要親自去海外行商。
雖說她很佩服他的行動力，可是出海畢竟有風險，不禁有些為他擔心。
“招遠這個大嘴巴。”杜庭光笑著搖頭。
“近幾年邊境安定，往來的商隊也很多，兩邊的商品大同小異，沒什麼吸引人的，利潤越來越少，我想去海外碰碰運氣。”
鬱然好奇，“是你們自己的船隊嗎？”
杜庭光道：“嗯，去年已經出去兩趟了，東邊很多小島都有人住，當地也有像咱們這般的都城，據說很喜歡陸地上的東西，咱們帶去的茶葉瓷器布帛都很受當地人歡迎。同時還能帶回咱們所需的鹽、玳瑁珍珠等等珍寶。”
鬱然詫異，這個東邊的小島，莫不是後世的某東洋國家的諸島？若是以後這條航線穩定了，她也想跟著船隊出去見見世麵。
“聽著便覺得很好，日後有機會，我也要跟少東家去瞧瞧。”
杜庭光笑道：“你想去自然是可以，不過海上很危險，隨時都會遇上大風大浪，船毀人亡有去無回是常有的事，我的船雖牢固，卻隻怕有人不願讓你去涉險。”
他自然是聽說了鬱然和慕雲淵的事，此番便調侃道。
鬱然當然知道，她在後世是沿海城市的人，從小經曆各種大大小小的台風，自然知道遠洋航行的風險。
且這個時候無論是造船業還是各種設備都沒有後世先進，出海是很冒險的事。
但人的一生，若是有熱愛的事業，便是為了這個事業而死，想來也是圓滿的。
杜庭光說起海外，眼睛都亮了不少，想來航海比陸路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
隻不過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隻怕是最苦的。她由此想到江秋娘。
她羨慕杜庭光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奮鬥，可作為兩人的朋友，她也為江秋娘擔憂，“說來也是，你出海的事，秋娘答應嗎？”
杜庭光沉默片刻，道：“她知道，我小時候就告訴她，將來有一天，要造船出海。”
她知道這是他從小的夢想，因此從未阻攔。
但他到底欠她一個承諾。
若是葬身海底再也回不來，他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她。
這不是個令人開心的話題，杜庭光歎息一聲，幽幽道：“我此生欠得最多的人，除了我娘，便是秋娘。”
“你說什麼？把我說得那麼不堪，你欠我什麼了？”
江秋娘原本想在門外聽他說一番雄心壯誌，誰想卻聽到他長籲短歎，她氣鼓鼓推開門，忍不住輕斥。
“你怎麼來了？”
杜庭光見她怒氣衝衝的模樣，忙站起來。
江秋娘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在你竟是這般想我的呢。我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嗎？你想做什麼便去做，我從來都不會是你的負擔。”
“我知道。”杜庭光目光柔和，過來把她拉去茶桌旁坐下。
江秋娘並不想成阻礙杜庭光夢想的人，她可不想擔這個包袱，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道：“你若是出海回不來，我就請人來重新造一艘船，我還能領著人去接你。你何必看不起人，你能做的，我也能。”
好吧，鬱然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江秋娘從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女子，她從不把自己困在內宅，因此她欣賞杜庭光，並不會因為杜庭光造船出海是冒險的事而想方設法用感情去阻攔他，她隻會支持他，甚至跟他一起去完成這個夢想。
他們兩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說起來，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不知道杜庭光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遇上江秋娘這樣的女子。
杜庭光看她如此，心中愧疚的同時，也泛起欣喜，她是懂他的，她從來都是支持他的人。
“我在雲縣的船塢有一艘船已經快要下水了，等忙完這陣子，我帶你去瞧瞧？”
江秋娘原本氣鼓鼓著一張臉，聞言怒氣頓時煙消雲散，眼中溢滿期待，忙不迭點頭：“好！什麼時候去？”
鬱然為兩人高興，看吧，吵不起來。揚眉調侃道：“我看你們的賭約也快見分曉了，這婚姻大事，什麼時候辦啊？”
兩人很有默契般朝鬱然看來，異口同聲道：“如今要辦喜事的，不是你嗎？”
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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