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點了點她額頭，調侃道：“你姐姐現在是陛下親封的五品司農，若是以後一直留在王府裡，豈不是辜負陛下期望？”
鬱青撇嘴，她這不是擔心她嗎？
和京城比起來，她也更喜歡西溪村呢。
鬱然看她擔憂，便也不逗她了，“放心吧，以後的事以後說。”
好吧。
“咱們什麼時候回京啊？回京要住哪裡？是回咱們家嗎？”
鬱青聽她這麼說，便也不糾結了。不過鬱家大宅自上次被那些官兵翻個底朝天以後，裡頭亂糟糟的，還被燒過，想來也不住了人。
瞥了鬱然一眼，她歎了一口氣：“娘和嫂子隻怕不願住在那處舊宅裡。”
她們先前便是寧願舍棄舊宅，住在城中一處小院裡。
鬱然知道，那處大宅對鬱夫人和鄒玉燕來說，是不願觸碰的傷口。
那裡住著他們曾經的枕邊人和親兒子，麵對那間宅院就好比讓她們重新經曆一次生離死彆。
可日子是朝前看的，過去的事已然發生，無法改變。
活著的人，隻有真正放下，日子才能過得輕鬆。
當然，她不是她們，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因此，任何的安慰和規勸，聽起來都顯得蒼白無力。
鬱然輕歎了聲，問鬱青“你願意回去那處大宅裡住著嗎？”
鬱青沉吟了片刻，低頭道：“嗯，爹爹和哥哥曾經住在那裡，若咱們都走了，萬一哪天他們的魂魄回來，發現曾經熱鬨溫馨的家裡，都是殘垣斷壁，後院裡荒草重生，該有多傷心.....”
鬱然沒想到她想得這麼細。當初鬱家發生這樣的事，對她們來說，應該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吧。
家裡的頂梁柱倒了，曾經的家業都沒有了，從此以後沒有去處，四處受人冷落。便是回了老家，也不受族人待見。
她到底不是原主，沒切身體會過那種絕望。無聲歎息，揉了揉鬱青的發頂，柔聲安慰：“你放心，慕雲淵已經把舊宅修繕好了。隻要咱們一家人平安順遂，把咱們的日子過好，爹爹和哥哥若是在天有靈，也會為咱們感到高興的。”
“嗯。”鬱青點點頭。
鬱然看她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去揉她的臉頰，“你放心，我會跟娘和嫂子商量的。便是她們不願意回去舊宅住，咱們也可以把舊日的仆婦找回來，請他們打理宅子。這樣一來，宅子裡有人氣，不至於荒廢了。日後咱們閒下來，也可以常回去看看。”
鬱青一聽，臉上這才漸漸恢複笑容。
請老仆人照管宅子，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想來鬱夫人也不會拒絕。
晚間吃飯的時候，鬱然便試探地問鬱夫人和鄒玉燕：“娘，嫂子，咱們這次回去，娘和嫂子想住在哪裡？”
鬱夫人放下手中筷子，思忖片刻，道：“咱們家比不上京中那些勳貴人家，雖說是陛下賜婚，但到底沒有可以依靠的親族。若讓你從城中的小宅子出嫁，不止攝政王府臉上無光，日後你也會遭人笑話，讓人看輕。便回去舊宅吧。使人修繕一番，怎樣都比那處小院子強。”
鬱家富貴時，曾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富戶。舊宅就占了一條巷，總共六進的院子，便是後花園，就有兩進院那般大。鼎盛時，比攝政王府還富麗奢華。
裡頭雖在抄家的時候被破壞了，但宅院格局布景卻仍在。
如今陛下親封鬱然做五品女司農，便是表明態度不會再追究鬱家，且鬱然如今是陛下親封的攝政王妃，鬱家日後會是另一番景象。
此時修繕鬱家舊宅，正是時候。
她也想借此機會重回舊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死去的丈夫和兒子，告慰他們在天之靈，也讓他們安心。
鄒玉燕卻皺著眉，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和春兒感情深厚，放不下他。我又何嘗不是呢？隻是日子還是要過的，咱們都要往前看。”
鬱夫人看她臉色不好，知道她可能不喜歡回去那處舊宅，便好聲勸道：“娘也希望你能放下過去的種種，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樣他在天之靈，才會安心。”
她說著歎了一聲，“舊宅是鬱家祖業，如今你父親和春兒都不在了，若讓鬱家最後這一點祖業毀在我手裡，日後去了地下，我也無臉見列祖列宗。”
鬱家事發時，鄒玉燕還未正式掌家，一切都是鬱夫人最終拍板拿主意。今日這番也是。
她也清楚知道，隻有重振鬱家，日後小豆豆才會有好出路。
便是心中不願意，還是強笑道“一切聽娘的。”
鬱然瞧著鄒玉燕顯然不是很願意回去舊宅，卻又不明說。
她有些擔憂。
鬱家被抄家已經過去兩年，鬱春時也已經去世兩年，可每次提起鬱春時，她都會鬱鬱寡歡。
且每次都把話放在心裡，不願說出來，有時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總歸是一家人，鬱然自然是希望她放下過去，開始新的生活。畢竟她還年輕，以後日子還很長。
便拉著她的手柔聲道“嫂子，哥哥在天有靈，想來也希望嫂子能放下過往，好好生活。”
“我知道。”鄒玉燕苦笑，這話她聽了很多遍了。
鬱然是真的拿鄒玉燕當一家人，憐惜她年紀輕輕失去丈夫，對她從來都是尊敬包容。看她仍未開懷，有些不放心，便好言勸道
“我也希望嫂子平安順遂，能為自己而活。若嫂子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咱們一家人一起商量解決，嫂子千萬不要把話憋在心裡，思慮傷神。”
可惜她這話，鄒玉燕並未聽進心裡。隻敷衍著點頭。
【作者題外話】：本文架空，五品司農）官員等級隻為劇情服務，切勿認真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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