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向來不是個喜歡跟人爭執的人,奈何有人不想讓她好過。
從她進了這慶雲殿開始,沒一刻消停。
再看粉飾太平假裝聽不見的太後,便也明白,今日進了這慶雲殿,她彆想輕鬆走出去。
既有人想看熱鬨,她也不會讓在場的人失望。
誰想讓她不好過,她便讓誰不好過。
她是被太後邀請來,既然太後沒有幫她引見在場的女眷,她便隻當不知道她們的身份。
輕笑一聲,轉而一臉嚴肅,正色道:“能被太後娘娘請進宮來的,想必夫人出身不低。夫人可知道,國以民為本,社稷亦為民而立?南鉞國立國之初,邊疆生亂,多少熱血男兒為保社稷安定,戰死沙場,自那場戰爭過後,我南鉞國人口凋零,百業幾近荒廢。
為了振興南鉞國,彼時高祖皇帝頒布律法,準許女子再嫁,任何人不得阻攔。若有陽奉陰違者,為官,削去官職,為民,杖三十。高祖皇帝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繁衍生息,把這一律法定為國策,這些年來,曆代帝王無不遵循。夫人質疑我再嫁的身份,是在質疑高祖皇帝這一國策嗎?”
她簡直是口無遮攔,這話也敢說!
王氏氣得臉色發白,激動得站起來,厲聲喝道:“你.....妖言惑眾!我國公府曆來忠心耿耿,始終擁護陛下,豈是你三言兩語就想潑臟水?”
鬱然神色淡定,隻眼神已沒有剛進來時那般溫和,隻冷冷掃了一眼王氏,眼中淩厲的氣勢讓盛怒中的王氏有片刻的失神,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便聽鬱然冷聲道:“看來你也知道?若是國公府和世子反對陛下給攝政王賜婚,自會在朝堂上向陛下陳明。斷不會縱容夫人在背後亂嚼舌根,知道的隻當夫人是婦人之見目光短淺,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和世子私下裡對陛下有什麼不滿呢。夫人可知道,妄議陛下可是欺君之罪?”
王氏大怒,不過是婦人們私下閒談,怎會牽扯前朝?還妄想給國公府安上欺君之罪,這女子簡直牙尖嘴利顛倒黑白,她氣極攻心,麵色漲紅:“你簡直胡說八道!不過是你我婦人之間閒談,國公和世子從未在背後妄議過陛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搬弄是非汙蔑我國公府!”
鬱然麵無懼色,微微一笑淡聲道:“陛下聖明,我一介平民,能得陛下賜婚,是莫大的恩寵。這番話,便是見了陛下,我也敢說。但夫人你這意思顯然並不待見我和攝政王的婚事,我也納悶,國公府既不是反對陛下的決定,為何夫人話裡話外對這婚事多有質疑?你是對陛下不滿,還是對攝政王不滿?”
“你....”王氏被她這番話氣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好一陣不知如何作答。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她不過諷刺她兩句,她就試圖拉國公府站在陛下的對立麵,簡直用心歹毒!
這還沒成親,就如此狂妄,等以後成了親,還得了?
“你如此狂妄無禮,侍寵而嬌,可有想過攝政王臉麵?”
鬱然不由輕笑。
她若是被人欺負了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是丟了攝政王的臉麵吧?
明明是她貶低在先,如今說不過了,就想道德綁架?
想貶低她?讓她收斂點?沒門。這事是對方挑頭的沒錯,可怎麼結束,看她心情。
她家又沒有世代爵位要繼承,也沒人在朝為官,她有什麼好畏懼的?
退一萬步說,她的夫君可是當朝攝政王,陛下對他敬重有加,京城中那個人家不巴結著攝政王?她有這樣強大的後盾,還怕她區區國公府嗎?
天塌下來,也有攝政王替她擋著!
憑什麼要讓彆人給她難堪?
看到國公夫人氣急攻心,鬱然冷笑,隨便一個人都想給她臉色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夫人也知道我和攝政王已被殿下賜婚,卻還還處處貶低,你有想過攝政王臉麵嗎?”
“你.....”王氏氣結,詭辯!
“夫人既對陛下賜婚不滿,大可以去找陛下,何必來為難我一個弱女子呢?”
“你.....”王氏看她方才還顛倒黑白,句句誅心,如今卻又是一副受了欺負的形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麼了她。
氣得她是咬牙切齒,卻拿鬱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得已,她隻得尋求太後幫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言辭悲憤:“太後,我國公府世代忠良,對陛下絕無二心,是這女子顛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太後眼底閃過一道冷光,暗道也是個蠢的,連個村婦都對付不了。讓她三言兩語就把禍水東引,連陛下和攝政王都敢搬出來,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氏仍跪在地上,等著太後說一句公道話。
太後掩去眼底的不耐,淡聲道:“陛下和本宮知道國公府的忠心,你坐下吧。”
又掃了一眼鬱然,似笑非笑道:“本宮也是今日才知道,鬱司農如此能說會道,才思敏捷。連史老太妃和國公夫人這樣的誥命夫人都比不上你,怪不得攝政王如此看重鬱司農。”
她這話,有腦子的都知道是在訓斥鬱然,指責她沒有禮數,連兩位年紀大的誥命夫人都不放在眼裡,更是連慕雲淵都嘲笑了一番。
眾女眷一副幸災樂禍,都想看鬱然的好戲。
史老太妃和國公夫人便罷,麵對太後,她總不能把陛下也搬出來。
席中的溫妧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唇角逸出冷笑,她真希望太後此刻就把鬱然這賤婦給收拾了!
對太後,鬱然倒是一改方才劍拔弩張的態度,恭敬有禮,“鬱然不敢。我與攝政王的親事是陛下親賜,鬱然對陛下隻有感激。若讓兩位夫人如此貶低質疑陛下的決定,是對陛下不敬,
鬱然敬重陛下,生怕因為自己而讓兩位夫人誤會了陛下,這才辯解一二,若是因此得罪了兩位夫人,還請兩位夫人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
太後嘴角勾出一抹冷意,麵色沉得可怕。
當真是牙尖嘴利!
史老太妃和國公夫人被她這番話氣得身子顫抖,麵色發白,卻是打碎了牙齒隻能往肚裡吞。
廳中無人接話,靜得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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