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場雨過後,空氣中夾雜著花草泥土的芳香,還有些未儘的涼意。
鬱然輕手輕腳上了馬車,給慕雲淵蓋上毯子。
慕雲淵順勢按她在座位上,頭便尋著她的肩膀靠過來。隻眼睛還閉著,也不知是醒了,還是睡著。
鬱然幫他拉了拉毯子,“我吵醒你了?”
“抱一會兒。”
慕雲淵嘟囔了聲,此刻放鬆,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鬱然瞧他眉間隱隱有疲色,不忍心吵醒他,便陪著他坐了一會兒。
外頭的馬兒是經過訓練的寶馬,也不急躁,靜靜等著車上主人睡醒。
慕雲淵當真抱著她睡了有一刻鐘功夫,才睜開眼睛:“餓了,夫人可為我留飯?”
他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靠在鬱然的肩頭,像是討糖吃的孩子,和小魚兒有什麼分彆?
鬱然忍不住失笑,“有的,方才讓嬤嬤備下。你且放心,便是缺什麼,也不能缺了飯,讓你餓著的。”
聞言慕雲淵彎起好看的唇,抬頭便觸到她耳垂,隻悄聲說:“我現在最想吃的是你。”
鬱然讓他鬨了個大紅臉,嗔罵道:“你當你是大灰狼呢?正經點兒。”
慕雲淵喟歎:“正經不了。食色,性也。”
“光天白日,你彆胡鬨。”鬱然拍掉他遊移的手,趁他不注意,躲開他下了車來。
在車下對著他笑:“還不下來?”
慕雲淵遺憾地咳嗽了聲,把衣裳捋平了,不情不願下了車。
先前他沒來,小魚兒是跟娘親一起睡的,如今爹爹來了以後,她便被趕去她的房間。
帶著小獅子和小心肝一步三回頭,不死心地跟爹爹商量:“可是寶寶也想跟娘親睡呢。”
慕雲淵麵不改色說道:“寶寶長大了,要自己睡。你也看到了,屋裡地方不大,你若睡在這兒,豈不是沒人陪著小獅子和小心肝嗎?”
小魚兒瞟了眼還能放下兩張床一張高腳桌的裡屋,第一次懷疑爹爹是不是騙她?
可惜沒等她表達自己的疑問,便已經讓侍書姐姐連哄帶騙帶了出去。
........
春耕時節,鬱然一刻不得閒,不是帶著程烈和陳應物記錄雜交水稻的種植情況,便是帶著兩人幫著村民們種田。
時間很快就過去,半個月後,春耕結束,田野上有些水稻都已經長出一寸長的葉子。
程烈和陳應物也從先前的細皮白肉,曬成了小麥色。
“怎麼樣,經過這次春耕,兩位大人心中對水稻種植可有了基本了解?”
陳應物道:“是,讀萬卷書,不如參加一次勞作。百姓們冒雨耕種,在地裡彎腰便是一天,風吹日曬,腰酸背痛,是家常便飯。以前隻讀聖賢書,不知一餐一飯如此不易,不知百姓辛勞,如今切身體會,方知百姓不易。”
鬱然讚許點頭:“確實如此。隻有自己參與了勞動,才能理解‘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義。陳大人心有慈悲,心係百姓,將來定會成為一個好官。”
“大人過獎了。”陳應物不好意思地躬身作揖,他如今隻不過是個小小六品員外郎,當不起這樣的盛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