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一下來一堆
蘇杭直到下午兩點多鐘才離開甘欣家,因為很喜歡和甘奶奶聊天。
老人1922年出生,經曆了這個國家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各種大小變局,再加上出身不錯,既有閱曆,也有故事,而且不缺曆經世事後對這個世界的獨到見解。甚至,哪怕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都能讓蘇杭聽得興趣盎然。
以至於,離開甘家時,蘇杭腦子裡已經在醞釀好幾個全新的短篇故事靈感。
老人家的故事,套一套,改一改,也是可以‘青春文學’的。
正如那句:
什麼舊社會新社會,人還不都是那些人。
是啊。
都是那些人。
因此,同樣的故事,同樣的人,換一換時代而已,都是一樣的青春。
回到家,也是趕巧。
郵遞員張興國又來了,而且,幾天不見,這次簡直一大堆。
恰好周末,鄰裡都在家,再次引發圍觀。
人心多少都有些‘恨人有笑人無’,不過,蘇家在鄰裡間的好口碑,加上這一片人家也都不錯,對於蘇杭突然這麼既爭氣又掙錢,大家更多還是羨慕。甚至,蘇家的孩子,已經成為這一片街坊在外人麵前的炫耀資本。
熱鬨的中心,因為這一次的信件有點多,何芬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正讓謝玲參謀著簽收,見兒子回來,連忙把事情讓給他。
蘇杭與鄰裡招呼著,一邊一一簽收,很快分類出來,一共是來自五家的各種信件包裹。
首先是兩份最新樣刊,附帶兩張稿費彙款單。
其次,一份全新的用稿通知。
最後是兩個包裹。
其中一個,看地址,來自《正茂》,因為前幾天剛從《青旭》拿到一捆信件,不用拆包,蘇杭也判斷出,又是讀者來信。不過,看包裹厚薄,30封左右的樣子,比《青旭》要少。
另外也是一包讀者來信,更少,大概10封左右,來自北邊鄰省的一份雜誌。
同時,兩份包裹還都附帶了一份獨立信件。
蘇杭大致判斷,應該都是‘約稿’信函。
畢竟都是引來了讀者來信的文章,想想那天特意上門的方薇,即使曾經沒經曆過,也能猜測,其他相應雜誌會是如何反應。
簽收完,這次沒有當著大家拆包。
打發洪綾送去樓上,東西有些多,隔壁謝玲殷勤地主動幫忙,捧著兩個包裹跟隨洪綾一起上了樓。
蘇杭則走向騎回的鳳凰大杠,取出放在車筐裡的一袋東西,一邊說道:“恰好帶了瓜子回來,大家嘗嘗?”
說著開始分發。
帶了二十包瓜子,都是一兩一包,分了一圈,等大家都嗑上,塑料袋裡也已經見底。
瓜子自然是從甘欣家帶回。
來自甘欣祖孫偶爾做工的瓜子廠,老板厚道,偶爾會發一些自家產品給工人當福利,說是讓吃過之後提提意見。
挺有想法。
而且,簡單的塑袋包裝瓜子,還有自己的品牌:
老鄉親。
蘇杭就覺得吧,若是讓自己提意見,品牌名稱得先改了。‘老鄉親’這種,親民是親民,但,看著就缺少一些格調啊。
嗑著瓜子,大家又圍繞剛剛的信件包裹誇了幾句,不免還調笑著提起‘女婿回門’之類。
畢竟甘欣在蘇杭家住了三天,蘇杭今天又親自送回,怎麼看都像毛頭女婿第一次帶小媳婦兒回娘家。
蘇杭已經不是以前的靦腆少年,聽大家無傷大雅的玩笑,很配合,氣氛也就更加融洽。
直到各自手中的瓜子嗑完,鄰裡們才逐漸散去。
苗鳳走在最後,要出門才想起自家女兒,朝樓上喊了一聲,謝玲飛快在樓上冒頭,應了一聲,又飛快跑回屋內去。
說是正在看書呢。
彆吵彆吵。
見女兒如此,苗鳳笑著斥了句,還是先回了家。
送走苗鳳,蘇杭和母親說了幾句在甘家的事情,左右看看,問道:“我爸呢?”
“化肥廠一段圍牆前兩天被雨水衝塌了,他去幫著砌牆,”何芬說著,歎了下:“壘起來又怎樣,還說怕丟東西,那廠裡破破爛爛的,現在誰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丟?”
“話不是這樣說,”蘇杭笑道:“一大堆設備,賣廢鐵都是不少錢。”
“要是那陶丙立不承包了,怕是真隻能賣廢鐵,”何芬還是搖頭,麵帶愁容地看向自家兒子:“爸媽也是沒用,都得要你養活了。”
蘇杭拉住母親的手:“這什麼話,我養活你們不是應該的嗎?”
“好兒子,”何芬感動地拍了拍兒子手背,朝樓上示意:“去看看吧,這次都是什麼?”
“嗯。”
蘇杭答應著,正要轉身,何芬想起來,又拉住,問道:“晚上想吃點啥,媽給你做?”
“現在才三點啊。”
“閒著沒事,提前準備準備,”何芬道:“要不再去割點肉,今晚包餃子?”
“彆了,”蘇杭道:“咱家總這樣,也不好。”
“哪有總這樣,也就偶爾?”
“反正不用,我中午也吃了好的,”蘇杭道:“咱們晚上清淡一些吧,饅頭炒菜就行。”
何芬又問:“想吃啥菜?”
被母親纏著追問吃什麼,曾經這個年齡的蘇杭會不耐煩,重回後卻知道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也就耐著心,說道:“外麵的豆角,摘一些,炒辣點。”
“隻豆角夠麼?”
“夠啊,不行就多炒點,我剛剛還看,幾天雨下的,又發了一大片,得趕緊吃。”
這麼又說了幾句,終於被放上樓。
進到屋裡,洪綾已經再次賴到了床上,謝玲則坐在床頭書桌旁,正在翻看早前收到的一本雜誌樣刊。
剛剛的信件包裹都擺在窗邊的寬大書桌上。
見蘇杭進門,紮著兩個辮子的謝玲連忙起身,瞄了眼一旁的洪綾,小臉微紅,招呼道:“蘇杭哥。”
“沒事,你繼續看吧,”蘇杭朝桌上一堆示意:“我拆這些。”
小丫頭應了聲,重新坐下。
蘇杭拉過椅子坐在窗邊的桌旁,找了削鉛筆的小刀,先拆開兩份最新的樣刊,其中一份是上月收到用稿通知的,加上這個,六份用稿通知全齊。
另外一份,也沒有用稿通知直接就發來。
已經月中,該到的基本都到了,後續大概率不會再有。不過,這麼一算,上月的投稿,已經中了9篇。
還不是全部的十六分之九。
因為至少最後一周的投稿,當時還在路上,肯定趕不上這個月發行,按照除去4篇計算,相當於12中9,百分之七十五的過稿幾率。
蘇杭私下一直在斟酌這件事。
大概判斷,之所以如此,一半原因,是自己超前的‘青春文學’概念,另一半,怕就是書法了。
就像之前的期末考試,語文能夠拿到滿分,與自己滿篇的漂亮字體密不可分。要不然,至少作文上,文章寫得再好,如果字體一般,扣個幾分也是理所當然。
同樣,投稿方麵,若是沒有那一手讓人看了就眼前一亮心生傾向的好字,彆說75的過稿幾率,能有50,也算奇跡。
若是再用一個貼切比喻。
這件事就像談戀愛。
想想看,一個身高一米八還英俊帥氣的男模級小夥搭訕姑娘,就算口拙嘴笨一些,成功幾率都不會太低。
更何況,蘇杭的‘男模’們不僅有帥氣外表,內涵也並不差。
因此事半功倍。
閃過這些念頭,蘇杭又找到兩份稿費彙款單。
拆開。
兩篇文章:
《夢裡的麥田》,6700字,給了千字20,一共134元。
《徘徊在十六歲》,6200字,屬於又一份沒有收到用稿通知的一個,卻是給了又一個頂格的千字30,一共186元。
算上之前,還有前幾天從《青旭》主編譚豐振那裡拿到的1000塊預付,合計一下,這個月,已經賺了超過2500塊錢。
2500塊。
這年代,什麼概念?
憑借這筆錢,理論上,蘇杭已經可以去買一台低檔些的錄像機,然後開一個錄像廳。
錄像廳啊。
改開後的蠻荒時代裡,很多甚至是在後來登上各種富豪榜單的有錢人,早年都是憑借開設錄像廳崛取第一桶金。
前些天張溢還說起,周末打算去看錄像。
可惜了一場雨。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隻能下周。
今天是8月13日,距離月底8月28日開學,隻剩兩個星期時間。
divcass=”ntentadv”早上聽過甘奶奶的那些話,蘇杭已經打算再做一些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