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
日落,各院女使將府內遊廊懸掛的竹簾一一卷起,夜裡蚊蟲甚多,不得在院裡四處散藥水驅蟲。
屋內,老夫人坐正堂焚香,有女使二人站旁持扇扇風,衛媽媽坐旁繡花。
“你這老眼睛還好使得很!”老夫人說衛媽媽。
衛媽媽笑了笑,回道:“怎比得了老夫人的火眼金睛。”
老夫人望了望外頭:“天都要黑了,怎不見姐兒幾個來?”
衛媽媽放下繡棚,看著老夫人道:“今早聽大姑娘說,是要去盛老爺那用晚膳的。”
“她去便罷,她那幾個妹妹又怎不見來?”老夫人輕壓著香灰問著。
“說是一齊去了,連哥兒幾個也一同過去了。”衛媽媽說。
老夫人聽著瞬間不愉快,放下香掃,坐端正了些:“如今搬來京才多久,這麼快便忘了娘,果然離得遠了有人惦記,住近了,反倒不稀罕我老婆子了。”
衛媽媽將那繡花籃子收拾了,笑著走來安撫老夫人:“這頭姑娘們多,一下過去這麼些人,怕是楊君母忙都忙不過來,這才忘了差人來告知一聲。”
“她那人厲害得很,也不需要她親自下廚,能忙得抽不開身來?她便罷了,那盛兒也不見影子。”老夫人將香燃起,蓋好放好,這就到院裡走走。
衛媽媽笑道:“盛老爺最是愛吃,說不準此時在後廚跟著,忙著試吃呢。”
“那猴孫,除了吃除了賺,也不知會點什麼了。”老夫人不禁搖頭笑著,又問:“這兩日也不見碧霜,早早過來請安也急急的回去,可是有什麼事?”
“聽那頭院裡的媽媽說,君母這些天忙昏了頭,這兩日燥熱得很,君母尋了幾個管院媽媽,分了幾支各管門戶燭火,驅蟲蚊,又是管院的又是管人的。哦,還得忙得給備禮,說是林楊家結了親,邀人下了帖子來,還有那江康家,也來下了帖,說是江家的姑娘出閣了。”衛媽媽說。
“這麼大個府,可不好管理,也就碧霜有這個能耐,憑府內姨娘三個,也不假手於人,偏偏自個兒全給擔著。”老夫人想了想:“我那櫃子裡頭還藏著一盒紅參,切了片的,給君母送去。天熱不易多補,可也不能累出病來,晚些你便差人給送過去。”
衛媽媽方應下,院外的周媽媽便急急的走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封書信。周媽媽見著老夫人,笑開了嘴,腳步更快了:“老夫人!老夫人!”
“怎說!”老夫人抓著周媽媽的手便問。
“說是後日便能到!這是老夫人拖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老夫人親啟!”周媽媽將信遞給老夫人,老夫人急急的拆開了。
隻見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一手指著信上笑道:“她竟抱怨天氣熱,行路難,說是到了我這,準把我院裡的茶喝個精光!”
老夫人接著看信,又笑道:“還帶了玉茹要來見我!還說要賴我這不帶走了!”
老夫人笑彎了腰,搖頭道:“怕不是要給我做親孫女?她若來,也彆想著要回去了!”
老夫人將信收好,塞給衛媽媽,又對周媽媽說:“你這就去君母那傳話...不了不了,她甚是忙!我這院子東邊處還有一處空院子,你去叫些人過去收拾收拾,看看裡頭還缺些什麼,隻管到我這來報,銀兩不夠便尋衛媽媽要。這事隻跟君母知會一聲,其他的,你管著做便是了。”
“是,老夫人。”周媽媽作揖這就退去了。
“上次叫裁縫師傅做的衣裳可來了?”老夫人問衛媽媽。
“來了兩日了,今日才清洗乾淨,下邊的人才給熨好,就放老夫人屋裡頭。”衛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