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棟把汶劍波——北野信一的話翻譯出來,警察巡長張武更聽得目瞪口呆。
北野信一大佐讓張武更前去督促王霸聃五人,賠償被打傷的黃包車夫10塊現大洋,這簡直就是破天荒的事。
張武更四十多歲年紀,是上海警察總局長寧分局的老巡警,他在極斯菲爾路上巡邏不是一天兩天,見到的都是洋人欺負中國人,小混混打了平民百姓,還得敲詐他們一筆錢。
淞滬之戰後日本人占領了上海,在楊浦區許昌路227號成了憲兵司令部,
不斷地有中國人被送到那裡。
中國人一旦進入小鬼子的憲兵司令部,想出來那比登天還難,日本憲兵最痛恨的是哄黨和抗日義士,逮住一個殺掉一個。
日本憲兵還和上海灘上的黑惡勢力勾結一起,用金錢買通社會混混做包打聽當眼線,老百姓的生命在日本憲兵眼裡簡直就是一個草芥。
可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啦!日本人不但打了李思群、丁默邨的人,還要被打者賠償黃包車夫10塊大洋。
張武更懵懵懂懂想不明白,汶劍波看出他的心思來了,慌忙讓劉國棟給他翻譯“這幫小混混得罪過北野信一大佐,北野信一大佐趁機要給他們鬆鬆儘管出點血!”
張武更恍然大悟,心中默默念叨怪不得李思群、丁默邨的人被大日本皇軍暴揍一頓,還要賠償黃包車夫10塊現大洋?這就叫癡不了兜著走……
張武更自言自語中驚魂不定地凝視著汶劍波,見他堂堂一表,凜凜一軀,酷似上海灘上的俠客義士……
張武更不敢再想下去,挺了挺胸部慷慨激昂道“北野太君請放心,卑職一定讓這幫吃骨頭不吞渣渣的流氓混混子見見刀禍,人人馬王爺長著三隻眼睛!”
張武更說完這句話,雙手抱拳作了一個江湖上的回禮勢,大步流星來到七個屬下站立的地方,揚揚手臂道“兄弟們,北野信一大太君讓我們好好整一整躺在地上這五個混混子!“
一個名叫付然投的巡警聽張武更如此講,喋喋不休道“隊長,他們五個可是李士群、丁默邨的手下,李士群、丁默邨早就投靠了日本人,我們……“
不等付然投把話說完,便見張武更慷慨激昂道“我們聽北野信一大佐的,王霸聃這幾個渣渣得罪了北野信一大佐,大佐讓我們懲罰他們付然投你不想服從?”
付然投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張武更憤然大氣凜然道“我們是巡警,時常被這幫狗雜種欺負,今日揚眉吐氣一把,看誰能把老子的球咬了!兄弟們上前收拾王霸聃這幾個渣渣子!”
張武更說著,走到五個混混跟前,將躺在地上的王霸聃拎起來道“你們為何得罪大日本皇軍?皇軍命令我們把爾等送皇軍的憲兵司令部去!”
張武更這是靈活機動地變通汶劍波的指令。
王霸聃聽張武更要將他們送日本人的憲兵司令部,有氣無力地盯看著他道“張大哥高抬貴手,請不要把我們送憲兵司令部,你知道送到那裡去的人沒有幾個活著出來的!”
張武更冷笑一聲,揶揄道“這就是得罪大日本皇軍的下場!”
王霸聃凝視著張武更,款款說道“張大哥說我們得罪大日本皇軍,哪裡的話?兄弟巴結皇軍還來不及呢怎麼趕去得罪!”
“哪為什麼毒打黃包車夫?”張武更指著黃包車夫鏗鏘有力道“你知道這個黃包車夫什麼人?”
王霸聃自然不知道被巴九痕撞飛三輪車,跳上汽車引擎蓋逃過一劫的黃包車夫是什麼人;眼睛瞪得像牛玲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張武更等候下文。
張武更深深咽了一口唾沫道“他叫黃道吉,是大日本皇軍的眼線,你們竟然對他拳打腳踢?”
活學活用的張武更還真有兩把編故事的刷子,不禁給黃包車夫編出一個“黃道吉”的名字,還說他是日本人的眼線,這種隨機應變信入神的本領,也隻有張武更這樣的“臭巡警”才能杜撰出來。
王霸聃見張武更如此講話,硬撐著受傷的身子站起來道“小人不知黃道吉是大日本皇軍的眼線,還望警爺在太君麵前美言幾句放過我們吧!”
張武更心中暗暗高興,尋思自己今日終於風光了一把,借助北野信一的威名將王霸聃幾個地痞流氓整治了一頓。
張武更心中想著,明麵上依舊一本正經“這恐怕不行,北野信一太君給屬下下達了命令,一定送你們去日本憲兵司令部!”
“不不不……”王霸聃忙不迭地說“警爺高抬貴手,千萬不能把我們送憲兵司令部,我們願意賠錢給黃道吉,你說個價位吧!”
張武更想了想道“這話可是你講的,那好,拿30塊大洋來老子在北野太君麵前給你說情!”
張武更變著法子紓解汶劍波的初創,10塊大洋升至30塊;看來做巡警還真有點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