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後。
小麥在自己的回憶錄《他改變了劍橋》中提及今日的實驗時,曾經很親切的寫下了一句話:
“囸孨閁,羅峰!”
這句話包含了小麥極其複雜的情感,簡稱就是社死到摳腳的尷尬。
畢竟在場的除了小麥本人和徐雲之外,還有阿爾伯特親王、法拉第、以及焦耳等一係列物理書上的單位......
當然了。
此時的小麥還是個非常憨厚的小青年,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中二的事情。
念完這句話後雖然有些臉紅,但還未產生後來那種想要一斧頭劈死徐雲的地步。
隨後他將這張紙片交還給徐雲,問道:
“羅峰先生,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徐雲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不是說了麼,解開電磁世界的封印唄。”
小麥:
“.......”
隨後徐雲表情一正,帶著他來到法拉第等人麵前:
“法拉第先生,根據當初肥魚先祖的思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一共有兩件事。”
法拉第等人做洗耳恭聽狀。
徐雲豎起一根手指,解釋道:
“首先是推導,其次是實驗。”
“推導?”
法拉第扶了扶眼鏡,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對徐雲問道:
“推導什麼東西?”
徐雲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
“法拉第先生,我聽說您曾經提出過一個理論,也就是電荷的周圍必然存在有電場,對嗎?”
法拉第點了點頭。
學過物理的同學應該都知道。
法拉第最早引入了電場概念,並提出用電場線表示電場的想法。
同時還利用磁鐵周圍的鐵屑模擬了磁感線的情況。
徐雲見說微微一笑,壓製住心中的情緒,儘量麵色平靜的說道:
“我們接下來要推導的,就是電場中存在的一種東西。”
隨後他拿起紙和筆,在紙上畫出了一道波浪圖。
也就是正弦函數的圖像。
接著他在圖像上畫了個圈,對法拉第等人說道:
“法拉第先生,我們研究物理,目的就是為了從萬千變化的自然界的各種現象裡,總結出某種一致性。”
“然後用數學的語言定量、精確的描述這種一致的現象。”a,1824年熱力學的△s>0、讀者=帥逼美女等等.....”
“那麼問題來了,在我們現有的世界中,有沒有一道數學方程可以描述波呢?”
法拉第等人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波。
這是個生活中非常常見的詞,或者說現象。
除了柰子之外,石頭掉進水裡產生的是波。
抖動繩子出現的也是波。
風吹過湖麵產生的還是波。
早先曾經介紹過。
1850年的物理學水平其實並不低,此時的科學界已經可以測量出頻率、光波長這些比較精細的數值。
無外乎描述的單位還是負幾次方米,不像後世那樣有納米微米的說法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
自然也曾經有不少人嘗試研究過波,遠的有小牛,近的有歐拉。
但遺憾的是。
由於時代思路的局限性,科學界一直沒能推導出一個標準的、可以描述波規律的數學方程。
不過眼下徐雲問出了這種話......
莫非.......
“羅峰同學,難道肥魚先生已經推導出了波運動的數學表達式?”
徐雲依舊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先在之前繪製出的函數圖像上做了個基礎的坐標係。
又在x軸方向上畫了個→,寫上了一個v字。
這代表著一個波以一定的速度v向x軸的正方向運動。
接著徐雲解釋道:
“首先我們知道,一個波是在不停地移動的。”
“這個圖像隻是波在某個時刻的樣子,它下一個時刻就會往右邊移動一點。”
法拉第等人齊齊點了點頭,
這是標準的人話,不難聽懂。
至於波在下個時刻移動了多少也很好計算:
因為波速為v,所以Δt時間以後這個波就會往右移動v·Δt的距離。
隨後徐雲在其中一個波峰上畫了個圈,又說道:
“在數學角度上來說,我們可以把這個波看成一係列的點x,y)的集合,這樣我們就可以用一個函數y=f(x)來描述它,對吧?”
函數就是一種映射關係,在函數y=f(x)裡,每給定一個x,通過一定的操作f(x)就能得到一個y。
這一對x,y)就組成了坐標係裡的一個點,把所有這種點連起來就得到了一條曲線——這是貨真價實的初一概念。
接著徐雲又在旁邊寫了個t,也就是時間的意思。
因為單純的y=f(x),隻是描述某一個時刻的波的形狀。
如果想描述一個完整動態的波,就得把時間t考慮進來。
也就是說波形是隨著時間變化的,即:
圖像某個點的縱坐標y不僅跟橫軸x有關,還跟時間t有關,這樣的話就得用一個二元函數y=f(x,t)來描述一個波。
但是這樣還不夠。
世界上到處都是隨著時間、空間變化的東西。
比如蘋果下落、作者被讀者吊起來抖,它們跟波的本質區彆又在哪呢?
答案同樣很簡單:
波在傳播的時候,雖然不同時刻波所在的位置不一樣,但是它們的形狀始終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前一秒波是這個形狀,一秒之後波雖然不在這個地方了,但是它依然是這個形狀。
這是一個很強的限製條件。
既然用f(x,t)來描述波,所以波的初始形狀t=0時的形狀)就可以表示為f(x,0)。
經過了時間t之後,波速為v。
那麼這個波就向右邊移動了vt的距離,也就是把初始形狀f(x,0)往右移動了vt。
因此徐雲又寫下了一個式子:
f(x,t)=f(xvt,0)。
接著他看了法拉第一眼。
在場的這些大佬中,大部分都出自專業科班,隻有法拉第是個學徒出身的‘九漏魚’。
雖然後來惡補了許多知識,但數學依舊是這位電磁大佬的一個弱項。
不過令徐雲微微放鬆的是。
這位電磁學大佬的表情沒什麼波動,看來暫時還沒有掉隊。
於是徐雲繼續開始了推導。
“也就是說,隻要有一個函數滿足f(x,t)=f(xvt,0),滿足任意時刻的形狀都等於初始形狀平移一段,那麼它就表示一個波。”
“這是純數學上的描述,但這還不夠,我們還需要從物理的角度進行一些分析。”
“比如......張力。”
眾所周知。
一根繩子放在地上的時候是靜止不動的,我們甩一下就會出現一個波動。
那麼問題來了:
這個波是怎麼傳到遠方去的呢?
我們的手隻是拽著繩子的一端,並沒有碰到繩子的中間,但是當這個波傳到中間的時候繩子確實動了。
繩子會動就表示有力作用在它身上,那麼這個力是哪裡來的呢?
答案同樣很簡單:
這個力隻可能來自繩子相鄰點之間的相互作用。
每個點把自己隔壁的點“拉”一下,隔壁的點就動了——就跟我們列隊報數的時候隻通知你旁邊的那個人一樣,這種繩子內部之間的力就叫張力。
又比如我們用力拉一根繩子,我明明對繩子施加了一個力,但是這根繩子為什麼不會被拉長?
跟我的手最近的那個點為什麼不會被拉動?
答案自然是這個點附近的點,給這個質點施加了一個相反的張力。
這樣這個點一邊被拉,另一邊被它鄰近的點拉,兩個力的效果抵消了。
但是力的作用又是相互的,附近的點給端點施加了一個張力,那麼這個附近的點也會受到一個來自端點的拉力。
然而這個附近的點也沒動,所以它也必然會受到更裡麵點的張力。
這個過程可以一直傳播下去,最後的結果就是這根繩子所有的地方都會張力。
通過上麵的分析,便可以總結出一個概念:
當一根繩子靜止在地麵的時候,它處於鬆弛狀態,沒有張力。
但是當一個波傳到這裡的時候,繩子會變成一個波的形狀,這時候就存在張力了。
正是這種張力讓繩子上的點上下振動,所以,分析這種張力對繩子的影響就成了分析波動現象的關鍵。
接著徐雲又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公式:a。
沒錯。
正是小牛總結出的牛二定律。
眾所周知。
小牛第一定律告訴我們“一個物體在不受力或者受到的合外力為0的時候會保持靜止或者勻速直線運動狀態”,那麼如果合外力不為0呢?
小牛第二定律就接著說了:
如果合外力f不為零,那麼物體就會有一個加速度a,它們之間的關係就由f=a來定量描述。
也就是說。,隻要你能分析出它受到的合外力f。a,計算出它的加速度a。
知道加速度,就知道它接下來要怎麼動了。
隨後徐雲又在函數圖像的某段上隨意取了兩個點。
一個寫上a,一個寫上b,二者的弧度標注為了△。
寫完後將它朝小麥麵前一推:
“麥克斯韋同學,你來分析一下這段區間收到的合外力試試?不考慮重力。”
小麥聞言一愣,指了指自己,詫異道:
“我?”
徐雲點了點頭,心中微微一歎。
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對於法拉第、對於電磁學界、或者說大點對於整個人類的曆史進程,都會有著極大的促進意義。
但唯獨對於小麥和赫茲二人而言,卻未必是個好事。
因為這代表著有些原本屬於他們的貢獻被抹去了。
就像某天一個月薪4000的打工人忽然知道自己原本可能成為億萬富翁,結果有個重生者以‘人類共同發展’為由把屬於你的機會給奪走了,你會作何感想?
平心而論,有些不公平。
所以在徐雲的內心深處,他對小麥是有些愧疚感的。
往後怎麼補償小麥另說,總之在眼下這個過程裡,他能做的便是讓小麥儘可能的進入這些大佬的視線裡。
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