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
徐雲這次靜脈注射的困難程度,要遠高於後世的普通推注,風險性相當的高。
畢竟按照後世的要求,靜脈注射有很多與無菌有關的環節需要遵守。
但要知道。
眼下的王越已經到了危急關頭,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外敷大蒜素隻能吊命,其他任意手段在成功性上也要遠低於靜脈注射。
因此目前的情況早就脫離了手段是否合規的範疇,可以說是一場賭博。
況且靜脈注射發源自19世紀,也就是現代醫學的早期時間點:
1818年,倫敦完成了目前有據可查的第一次輸血。。
1831年,蘇格蘭發生了霍亂流行,托馬斯·拉塔第一次使用了生理鹽水的注射手段。
這兩個例子發生的時間點都很早,同樣也是在沒多少除菌設備和手段下進行的注射。
甚至從無菌角度上來看。
徐雲所作的措施還要優於這兩個例子:
醫用酒精要到1836才能真正量產,在此之前酒精濃度普遍隻有73左右。
也就是說托馬斯·拉塔那會兒用的酒精濃度,還不如徐雲這次的呢。
因此結合王越的身體素質,靜脈注射在理論上完全是可行的。
總而言之。
無菌環境確實很重要,但它是屬於一個遞進性的要求。
也就是有它自然最好,但達不到也不一定就徹底會失敗。
好了。
視線再回歸現實。
靜脈輸液藥物會直接進入血液循環,在起效速度上要遠遠高於外敷,屬於最快的手段之一。
因此在老蘇探完脈搏沒多久,王越便有了反應。
“咳咳.....”
隻見王越輕咳兩聲,從船上悠悠轉醒:
“蘇伯公...正臣...”
王稟連忙上前,將他小心扶起,動作儘量控製在了最小。
畢竟除了感染之外,王越身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挪動起來還是比較費力的。
躺正之後。
王越先是喘了喘氣,勻了口氣息。
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徐雲,有些費力的拱了拱手,說道:
“王公子,救命之恩,王越謹記在心,日後若有所需,儘管開口便是...咳咳....”
徐雲連忙走上前,對他還了個禮:
“中侯言重了,中侯為國負傷,小人隻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若是中侯看得起小人,還請莫要再提酬勞之事。”
望著麵色要比上次好上許多的王越,徐雲在還禮的同時,內心的情緒也不由複雜了幾分。
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這個國家的命運,知道他們今後將會對上什麼樣的敵人:
雖然現在距離金國正式建立還有十五年的時間,看起來好像是可以通過一些手段終止女真人的成型。
但實際上女真早在二十多年前,便由完顏烏古乃合並成了軍事部落聯盟。
眼下女真的劾裡缽已經死去了八年,完顏阿骨打已然起勢,壓是肯定壓不下去的。
因此暫且不說北宋會不會滅亡,至少金宋之間的戰爭注定是無法避免的。
而王越作為西軍的一員,不出意外的話,屆時大概率會與金國對上線。
那可是比西夏和遼國還要強大的敵人啊......
想到這兒。
徐雲不由微微的歎了口氣。
無論是從個人還是國家情懷角度出發,自己的任務顯然遠遠沒有完成。
所以說......
要不考慮一下給北宋增加點火力配置?
比如再手搓個rpg啥的?
咳咳.....
想遠了想遠了。
宋徽宗這個天才隊友不解決掉,估摸著手搓核彈都沒啥用咧。
隨後徐雲將心思收回現實,對王越三人說道:
“中侯大人的傷離痊愈尚遠,每日早晚都需推注兩次注射液,最少持續三天。
等到三天之後一切正常,中侯大人才能算是徹底脫離了生命危險。”
一旁的老蘇聞言捋了捋胡須,微微頷首,讚同道:
“老夫也是這個判斷,正汝的脈象虛實交織,內熱未退,傷情猶有不定。
老夫稍後開張方子,讓元年去西門大藥房抓幾副藥,輔以為正汝調理調理身子。
對了正臣。
這些天你看著正汝,隻可讓他吃些清淡的粥水,傷好了再去想葷腥的事兒。”
床上的王越聞言,表情頓時肉眼可見的一暗,糾結著道:
“伯公,羊肉也不行?”
老蘇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不行。”
王越的表情愈發糾結了起來。
很明顯。
這位戰場上的勇猛大將,平日裡也是個肉食愛好者。
不過很快,王越的表情便緩了過來。
隻見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一肅,對王稟道:
“正汝,近日我想起了一些事兒,越尋思越覺得不對勁,正好問你一番。”
王稟點點頭:
“兄長但問無妨。”
王越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回憶道:
“若是沒記錯的話,我受傷之處因在來賓一帶,離汴京不下千裡,對吧?”
王稟繼續點了點頭,答道:
“沒錯。”
王越見狀不由指了指自己的傷口,道:
“那麼照理來說,我本因在路上便該撐不住了,怎能堅持回到了汴京?”
王稟聞言,瞳孔頓時微微一縮。
雙手下意識的便握成了拳。
隨後他沉默片刻,說道:
“此事多賴童監軍出手,兄長才未在路上殞命。”
王越聞言眨了眨眼,詫異道:
“童監軍,莫不是童貫?”
王稟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
“正是此人,他身上有一顆祖傳下來的靈藥,專為吊命所製,崇國公曾花大價錢欲購置而不得。
路上見兄長危急,童監軍連夜將靈藥送至軍帳,這才吊了數日性命,得幸趕回汴京。”
王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王稟說的話看起來好像有些玄乎,不過這種情況在古代其實並不少見。
就像先前在1665副本中提過的白砂糖能做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