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一隻螂滅。
在徐雲的堅持之下。
這個原本他提出但被當場否定的公司名稱,最終成為了這款滅蟑藥的產品名。
雖然這個方案離他的最初目標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樹人先生說的好。
華夏人都是折中的嘛。
隨後徐雲沉默片刻,打量了一番膠劑,目光在封包處挺久了幾秒鐘。
接著轉過頭,對錢廣林問道:
“錢廠長,目前我們每天的蟑螂藥產能是多少?”
錢廣林顯然早就做好了功課,聞言立刻表情一收,說道:
“目前我們車間內有三條生產線,平均三個小時可以生產一輪成品。”
“不過由於涉及的反應很多,均質係統的有效容積隻有10,灌裝生產線效率是每分鐘30支。”
“膠劑的密度要高於水,一克膠劑的體積大約有2.2毫升,也就是生產供給速度要低於灌裝速度。”
“正常三班倒的話,咱們每天大概可以生產蟑螂藥1萬支左右,加班情況下可以生產1.5到2萬支。”
徐雲微微點了點頭。
他沒從事過化工的生產事宜,但他曾經看過一則雲南白藥的智慧工廠新聞:
那個智慧工廠的生產麵積是113畝,9條超大生產線,每條生產線的總長度超過了400千米。
其中生產速度最快的一條生產線是每分鐘510支,其餘的是每分鐘300支。
而自己這家工廠的生產麵積隻有兩千多平米,生產線的投入主要在工藝上,速度並非強項。
綜合當麵來說。
無論是生產規模還是設備精度、汙水處理等方麵都無法和雲南白藥的廠子相比。
加上根據徐雲從某個從事諾氟沙星軟膏生產的朋友那兒得來的信息判斷。
一天1萬支的產能,差不多也就是這家工廠的標準產能了。
想到這裡。
徐雲又扭了扭蟑螂藥的蓋子,將其中的膠劑捏了點出來。
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還小心的嘗了一點——畢竟這玩意兒是沒啥毒的。
感受著舌尖傳來的苦味,他又對錢廣林問道:
“那麼錢廠長,成本呢?一支要多少錢?”
“成本啊......”
聽到成本二字。
錢廣林原本笑吟吟的表情頓時沉重了不少。
隻見他沉默片刻,緩緩道:
“徐博士,我們的產品涉及到了很多特殊反應,其中有些還需要用到分子探針確定靶點。”
“因此在成本方麵,咱們的價格要比尋常膠劑...或者說同類的吡蟲啉產品高上許多。”
“根據我們的仔細核算,不包括預置的設備成本和未來的運輸成本在內——也就是單在生產環節中,一支8克吡蟲啉的成本就要接近七塊錢。”
“如果算上運輸成本和排汙、電力之類的支出,單支成本大概會達到7.8這個數字。”
“當然了,這裡指的是華夏幣。”
“7.8麼......”
聽到錢廣林報出的這個數字。
徐雲的麵色亦是凝重了不少,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雖然他才剛從羊城回到廬州,還沒仔細看過試生產的報告,在一些細節方麵暫時不太清楚。
不過錢廣林既然敢在田良偉和鄭祖的麵前說出具體數字,想必成本是沒太大問題的。
八克成品。
成本7.8華夏幣。
怎麼說呢.....
這個數字要比當初他和裘生初算的量產成本還要高不少。
當時根據徐雲和裘生的模擬,最後得出的結果是綜合成本6.3左右。
不過這也正常。
畢竟在工業量產環節是要考慮成品率的,和各種因素有關。
模擬隻能推導出一個大致的區間,很難在計算上完全精確。
在模擬計算中成品率可能是是9.8也可能是10.1,看上去相差無幾。
但這體現在生產過程中的話,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成本了。
總而言之。
在化工殺蟲製劑裡。
7.88克的綜合成本可以算最頭部的一檔,甚至可能沒有並列的之一。
因為化工製劑和其他一些諸如食品之類的東西不一樣,它的成本很大部分在於研發端。
也就是俗稱的科研成本。
想要確定一種製劑的最有效最優的配方,在專利獨屬的前提下,研發經費基本上是百萬美元起步。
例如世界知識產權組織...也就是ipo發布的2019年《世界知識產權報告》的附件中顯示。
在2019年。
光報告彙總到的、已經投產的化工專利平均的研發成本,便高達196.43萬美刀。
其中最低的數字是小林的一款洗眼液,研發成本4萬美刀。
裡頭還有一半是向武田支付的底專利轉讓費。
最高的則是默東沙的一款新藥專利,總研發資金1.2億美元。
這還隻是單項的研發費用,像羅氏這種巨頭一年醫藥研發資金更是高達100億美元,輝瑞則是80出頭。來源表格我發本章說裡了,每次寫到一些大數字都有人覺得難以接受又不去查....)
換而言之。
當配方確定後。
很多產品的生產成本其實是非常低廉的。
比如4異丁基α甲基苯基乙酸。
也就是很有名的布洛芬,頭痛牙痛都賊有用,根據另一位女作者曆史係之娘的親身體會,姨媽痛也非常有效。
你猜猜它的成本多少錢?
答案是57.5t。
單位是華夏幣,至於t這個單位小學都學過,指的是噸。
這還是用boots法合成的成本,產率不過40.03。
從成本上來說。
副產物的汙染成本占比甚至要比主產物來得高。
至於大廠的bcrafts酰基化反應時采用質子酸作為催化劑導致催化成本很高。
但隻要你擁有相關技術儲備和設備,回本隻是個時間問題,因為它的產能級數太高了。
而徐雲他們生產的蟑螂藥成本由於生產環節存在太多技術壁壘,實際上的成本達到了一噸480萬以上。
很明顯。
在生產環節的優化方麵,徐雲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接著。
徐雲等人又用攜帶來的蟑螂容器測試了一輪藥效,依舊是老龍套美洲大蠊。
第一代發作時間14分27秒,比實驗室還要快點兒,並且蟑螂還出現了很明顯的渴水症狀。
與此同時。
另一份解析報告也同時出爐,確定成分與實驗室產品完全一致。
至此。
生產線算是完全核驗完畢了。
隨後徐雲一行人則將車間交給錢廣林,動身來到了廠區另一側的辦公室裡。
看著他們一副明顯要討論商業機密的架勢,楊泓祉也很適時的以高新區方麵還有事情要處理為由,主動提出了辭行。
待楊泓祉離去後。
田良偉等人在辦公室內搬好椅子,以辦公桌為中心,坐成了一個圈。
隨後鄭祖先起了個頭,對徐雲問道:
“徐博士,我這人在技術方麵有些外行,所以好奇問下....”
“如今生產線方麵應該算是核驗完畢了吧?不需要再做二次操作了麼?”
徐雲點點頭,肯定道:
“設備方麵沒問題,各項反應進行的很充分,能調的數值基本上都拉滿了。”
“剩下一些係數方麵是沒法初始調節的,隻能靠後續的實操進行經驗方麵的優化,但不會對生產結果產生太大影響。”
鄭祖見說連連點頭,看上去很滿意。
接著他從兜裡取出一盒芙蓉王,笑著給幾人都散了一圈,徐雲也不例外。
徐雲雖然不抽煙但也沒拒絕,而是像筆一樣拿在手上轉起了圈。
哢噠——
鄭祖將煙點起,過了口肺後吐出一口煙圈,又說道:
“那麼徐博士,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
“咱們的這款產品,其實已經可以準備上市了?”
徐雲又點點頭:
“沒錯,隨時可以。”
眾所周知。
殺蟲藥不同於常規藥品。
常規藥品——以及包括不算藥品的保健品在內,在銷售方麵都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它們基本上都離不開線下的供貨。
這是購買群體以及醫保普及度決定的,屬於非常繁複的一個流程,有好有壞。
因此藥物之類的商品在新上市的時候,基本上都要先發貨到市級...再不濟也是省級的醫藥公司或者代理商。
然後才會進行廣告宣傳,從而達到完整對接的效果。
如此一來。
便會出現一個比較長的空窗期。
但殺蟲藥卻不一樣。
除了百草枯外,大部分是消殺產品是可以直接進行線上銷售的。
並且越高端的產品往往越依賴網絡。
比如尋常的尿素可能線上線三七分。
農用殺蟲劑高點,五五開吧。
農用吡蟲啉更高點,七三分。
等到了拜滅士花王這檔消殺品的時候,線上的銷售占比普遍都達到了80以上。
況且拜滅士如果不是為了線下直接上門消殺的業務,可能連實體店都不會開幾家。
這是網絡銷售渠道的便捷性。
此外。
‘一個螂滅’在很久之前便已經經過了由國家衛生健康委辦公廳、zic中關村消毒檢測中心組織的官方和第三方委托檢測。
吡蟲啉也不像老鼠藥那樣對人體有嚴重危害,不需要獲得危險化學品經營許可證便可上市。
所以在手續方麵,科大新創已經把該走的步驟走好了。
換而言之。
正如鄭祖所說。
如今在確認過生產線無誤後。
‘一個螂滅’已經來到了上市前的最後階段。
鄭祖身為科大新創基金的負責人,每天都要和各種賬目打交道,對於錢這個詞的重視度無疑是在場之中最高的。
因此很快。
他便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徐博士,你對咱們殺蟲藥的價格有什麼想法嗎?”
價格。
聽到這個詞。
辦公室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肅,每個人的眼中都浮現出了一絲莫名的神采。
自從發x委價格司幾個官員被抓之後,目前官方已經取消了藥品和化工品定價。
當然了。
麻精d放類除外,它們依然是政府定價,有的則是定點生產。
比如杜d,嚴格監控,每一支從源頭到最後使用完的碎安瓿都要收集。
如今從原則上講,藥品的價格賣多少,基本上都由廠家說了算。
徐雲在公司的占股比例雖然不是最高,但由於之前ab股的協議約定,目前他在公司內的投票權足足高達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