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不科學!
“”
陳旭婷這番話一出口。
整個庭審現場的氛圍頓時一靜,刹那間落針可聞。
緊接著下一秒。
唰——
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投放到了站在陳旭婷身邊、個頭足足有一米九多的楊傑身上。
即便是徐雲這個被陳旭婷汙蔑的受害者,此時的神情都有些意外。
好家夥。
這算是戲中戲麼?
合著這對小情侶的內部也擱這兒玩套路呐?
麵對眾人所投來的目光。
楊傑無所謂的一撇嘴,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陳旭婷說道
“對啊,那天在你洗澡的時候充的錢,等錢過去以後我就把短信也刪了。”
“原來想著梭哈能成就把錢取出來還你,誰知道被嗶嗶(臟話)莊家給割了韭菜,本特克那傻x早早的推空門不就完了嗎”
楊傑說話的時候右腿還在抖啊抖的,看上去就像哦不對,應該說就是個二流子。
全然不顧自己旁聽席上,此時還坐在自己悲痛欲絕的父母。
楊傑的“坦率”一時間令陳旭婷都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以至於她的臉上甚至冒出了一股茫然。
不過很快。
陳旭婷便回過神,發出了一聲c6級彆的尖叫,揚起戴著手銬的雙手,作勢想要撲向楊傑
“楊傑!!!!”
不過陳旭婷的動作剛做了一半,便被兩位一直在關注著她的女法警給製止住了。
同時何瓊的反應也很迅速,立刻對兩位法警說道
“被告陳旭婷情緒失控,請法警同誌帶她下去冷靜一下吧,庭審繼續。”
兩位法警立刻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隨後二人走到陳旭婷身邊,一人扶著一隻手,將陳旭婷給攙扶進了來時的通道。
待陳旭婷下場後。
何瓊又看向了楊傑,問道
“被告楊傑,你的這個行為可不是單純的隱瞞對方資金去向。”
“你用陳旭婷的卡充值賭博資金,其實是想把賭博的嫌疑甩到她身上,減少自己的風險。”
“如果警方找上門,你就會說她才是資金供應方和實際賭博人,你的銀行卡隻是被她利用來提取贓款,對嗎?”
與陳旭婷此前的沉默不同。
楊傑似乎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雖然形象上看起來流裡流氣的,但卻沒有藏著掖著。
隻見他乾脆利落的承認道
“對。”
何瓊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你和陳旭婷不是情侶嗎?”
“情侶怎麼了?”
楊傑抬起頭看了何瓊一眼,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審判長,你知道她怎麼對我的嗎?”
接著不等何瓊發問,楊傑便飛快的說道
“平日裡花錢大手大腳,不是叫我買口紅就是買包——說什麼她們學校都這樣,搞來搞去把我花唄都透支了。”
“後來我們在外網拍片賣錢,她為了讓拍攝效果看起來很刺激,每次事前都要我吃藥,多的時候一天要吃兩粒甚至三粒。”
說著說著。
楊傑似乎也來了情緒,手腕上的手銬被晃的框框作響,高聲說道
“每次我說吃這個對身體不好,她就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行她就去找其他男的拍,我身上又沒錢,你說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這次她接了國外那群人(n)的單子,怕有風險特意開了一張新銀行的新卡收款,手機為了避嫌也沒下客戶端,我就感覺機會來了。”
“後來在她洗澡的時候我下了個客戶端,用驗證碼和密保代替了刷臉登錄,又找網站要了個存款賬戶。”
“接著等充完錢,我就把客戶端和餘額變動的短信全刪了,假裝啥事兒都沒發生。”
“過了兩天經偵凍卡,我就騙她說這是境外轉賬風控,她膽子小就信了”
隨著楊傑解釋的出口。
庭審現場再次陷入了沉寂。
不過徐雲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
知名觸手怪、日更三萬的新手釣魚人曾經說過一句話
美化自己在壞事中的形象,是人類固有的一種本能。
楊傑這番話裡帶著很明顯的避重就輕的陷阱,仿佛一切都是陳旭婷的鍋,他隻是迫於無奈而已。
乍一聽起來。
很容易誤導一些旁觀者的看法。
隻是
楊傑真以為他的小技巧,能夠騙過何瓊的眼睛嗎?
她可是堂堂華夏最高法刑一庭的廳長,華夏審判經驗最豐富的少數幾人之一。
雖然最高法刑一庭一審的情況不常見,但二審終審可沒少過,哪種狡詐陰險的犯罪嫌疑人沒見過?
果不其然。
隻見何瓊很快便再次一拍木,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對楊傑問道
“楊傑,這就是你的最終陳述嗎?”
楊傑點點頭
“對。”
“那我問你,陳旭婷是否有限製你的人身自由?”
楊傑微微一愣,下意識感覺這是個坑,但想了幾秒鐘發現避無可避,便隻能承認道
“沒有。”
何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與之對視道
“很好,既然陳旭婷沒有限製你的人身自由,那麼你如果真的缺錢,為什麼不去打工呢?”
“打工或許一時半會賺不了大錢,但至少不會讓你餓死——這種正路你不走,為什麼還有底氣反問‘我能怎麼辦’?”
“快遞,外賣,便利店,工地,這不都是辦法?”
楊傑頓時瞳孔一縮。
隨後何瓊又繼續說道
“另外還有最早的兩次墮胎,這兩件事你怎麼不說了?”
“根據我們審理的口供,陳旭婷原本的想法是將孩子生下來撫養,而你卻堅持將胎兒打掉。”
“兩次墮胎後,陳旭婷的生育能力遭到了嚴重影響,但你在拍攝視頻的時候卻依舊堅持不采取安全措施——理由是采取安全措施會讓‘觀眾’降低購買欲望。”
“這些行為也是陳旭婷逼你的?”
楊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狡辯
“我”
但“我”了半天,卻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隻能垂下頭,一言不發。
很明顯。
何瓊說的同樣也是事實。
見此情形。
徐雲不由輕輕搖了搖頭。
實話實說。
整件事情上楊傑和陳旭婷沒有一方是無辜的。
楊傑也好陳旭婷也罷。
彼此都利用了對方的貪念,沒有誰是真正的白蓮花。
他們就像兩個落水的人,沒有互相救助,而是你抱著我,我纏著你。
看似如同戀人般緊緊相擁,但實際上卻是互相坑殺。
最後以一種很詭異的姿態
沉淪永寂。
實話實說。
戀人能夠做到這份上,也是挺令人感慨的。
與此同時。
庭審現場的畫麵也被同步直播到了網上。
各大社交平台也紛紛炸開了鍋,並且出現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在陳旭婷被帶離現場的時候。
有些平台上先是出現了“陳旭婷也是受害者”的評論。
這類數量還不少,其中一些更是登上了廣場。
緊接著。
當楊傑說出自己的‘受害經曆’後。
評論的風向又轉換成了同情楊傑,
認為陳旭婷過於惡毒,楊傑的舉動也是迫於無奈。
但隨著何瓊戳破了楊傑的謊言,點出了他隱瞞的情緒
平台的看法立馬達成了一致
請鎖死這對c,彆讓他們再禍害人了。
各大直播間裡也同時飛過了狗男女、狗咬狗、好似之類的彈幕,熱鬨的不行。
視線再回歸庭審現場。
在何瓊戳破了楊傑的謊言後,楊傑原先的流裡流氣也隨之一變,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
他有些消沉的承認了自己所犯的罪行,隨後便被法警帶離了現場。
第一幕好戲
至此落幕。
隨後何瓊又例行詢問了郭芳,也就是那個網名為跳跳要吃飽飽、宣稱‘一個螂滅’毒死了她寵物貓的博主,以及幾位水軍的數據供應商。
其中審問郭芳的過程相對‘無趣’了不少,沒啥值得吃瓜的隱情。
畢竟郭芳實際上就是個被n選中的小博主,當時的網絡上類似她的候選者多了去了,換成陳芳、劉芳都不會對事件有什麼影響。
頂多就是那些聯係她的n事先做過一些肖像分析,認為她的性格有不少概率會同意這樁生意。
然後就僅此而已了。
郭芳後續的所有行為都是按照n的指示完成的,除了處理貓咪屍體的那一步——因為她不想多花錢。
可以這樣說。
郭芳雖然是個小有名氣的寵物博主,但她從未真正喜歡過寵物。
她之所以拍攝這方麵的視頻,主要原因就是萌寵有熱度。
同時還可以經常帶貨貓糧或者貓罐頭,這部分收入也很高。
所以在麵對n給出的高額報酬後,她立刻賣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跳跳,絲毫不顧及多年的感情。
所以郭芳這事兒還真沒啥‘隱情’。
倒是在審問水軍頭子的時候,現場略微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有個渴望減刑的數據供應商極其配合何瓊的審問,啥事兒都往外說。
他一股腦兒的倒出了一些行業內幕,同時還直接提及了幾位刷數據很頻繁的流量小生的名字。
雖然何瓊及時製止住了對方繼續說下去。
但那幾個小鮮肉的名字,還是被同步直播到了全網
估摸著庭審結束後,娛樂圈也會掀起一陣撕逼吧——雖然娛樂圈內做數據的流量很多,但明麵上刷數據卻是個標準黑點。
可以說除了哥哥的床照之外,刷數據的證據就是粉絲撕逼最好用的一種武器了。
待這批人審理完畢。
何瓊再次拍了一下木,說道
“請現場安靜。”
“目前涉案的七位被告均認為指控屬實,對犯罪行為表明無異議並表示認罪悔罪,同時放棄自行辯護權利。”
“所以現在莪宣布,29網絡暴力案庭審環節至此完畢,現在進行相關衍生案件審理。”
說完。
何瓊頓了頓,環視了周圍一圈,再次拿起一份卷宗,說道
“本次相關衍生案件數量共計11起,均為國內互聯網影響較大的誹謗、網暴案件,性質同樣為自訴轉公訴。”
“相關案件到案人員總共68人,現進行第一起附帶衍生案件既423xx大學網絡暴力案的審理。”
“請法警帶被告上場,並傳喚案件證人孟亮、王雨潔入庭。”
就在何瓊發言的同時。
審判庭外的某個通道中。
孟亮正一臉意外的看著麵前的一個人
“王老師,您也來了?”
孟亮口中的王老師,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性。
雖然衣著和裝扮都很得體,但深陷進去的眼眶以及蠟黃的膚色都透露著一股憔悴之感,看的出來精神很糟糕。
聽到孟亮的話。
王老師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嗯,警方前些日子找到了我,問我願不願意為當初那件事出庭作證,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2018年4月23日馬上就要五年了啊。”
孟亮的目光在女子枯槁的頭發上停留了一會兒,亦是歎息道
“王老師,當初的事情是我連累了您,您不該受這罪的”
孟亮話沒說完,便被王老師打斷了
“小孟,你沒必要和我道歉,我是不該受這罪,但是你就該了嗎?”
“我隻是工作受到了影響,生活上一切正常,可是你呢?——你才是那個最大的受害人。”
“你的一生都毀了啊。”
孟亮頓時默然。
雖然他很想扯起一道陽光的笑容告訴王老師現在自己過得也不錯,在小縣城一個月收入能有個五六千,也算能養活自己了。
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是啊。
在當初的那件事中,自己才是最大的那個受害者。
與當年自己展現出的潛力相比,現如今的生活能算得了什麼呢?
當年自己可是全縣的高考狀元呢
就在二人相顧無言之際。
證人通道的儘頭出現了一位戴著白手套的男性法警,隻見他快步走到了二人身邊,說道
“孟亮,王雨潔,該你們出庭了。”
孟亮和王老師聞言,身子齊齊一震,臉上同時出現了一絲複雜。
有憤怒。
有傷心。
有期待。
也有恐懼。
隨後王老師最先回過了神,隻見她主動拉起孟亮的手腕,說道
“小孟,我們進去吧。”
“彆怕,法院今天讓咱們來這兒,就是為了在全國人民麵前還我們清白的。”
聽到清白二字。
孟亮的眼中驟然冒出了一絲光彩。
於是他也深吸一口氣,重重一點頭,跟著王老師走向了庭審現場。
證人通道位於刑一庭的右側,實際的距離也就二十米左右。
因此很快。
孟亮便和王老師抵達了刑一庭的入口處。
接著王老師鬆開握著孟亮的手,二人先後走進了審判庭。
唰——
在二人的身影出現的刹那。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就連被告席的幾位被告也不例外。
雖然孟亮很想轉頭尋找自己父親所在的位置。
但在巨大的現場壓力下,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在當初的那件事後,他便很恐懼與人對視。
所以他隻能繃著臉,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地麵。
在法警的引導下一步步走向了證人席。
小半分鐘後。
孟亮與王老師來到證人席,完成了落位。
過了片刻。
台上的何瓊再次一拍木,對孟亮二人說道
“兩位證人已到場,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條有關規定,現對證人身份進行核實。”
“證人一,孟亮,男,1999年7月出生,籍貫黔南,原xx大學計算機專業17級學生是否為本人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