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薑璟就在幾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了陸川養傷的院落。
擔任護衛之職的馮寒立刻三步並成兩步,迎了上來。
“稟大統領,陸兄弟還沒有醒過來!”
薑璟遲疑一下依然大步走到左側的廂房,推門而進。
陸川依然盤膝端坐在床上,鼻中兩股白蒙蒙的氣息,吞吐出三尺開外,如雲似煙。
和七日前相比,隱隱多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好似端坐在床上的,僅僅是一具軀殼。
元神魂魄,早已在九天之上遨遊馳騁,才從身中生出一股隨時都欲乘風歸去的氣象。
不要說凝魄境無此記載,就算是佛道儒三家,也不曾有過這前所未有的景象。
還未抵達修為門檻,就能神遊物外。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說明此子處於某種玄之又玄的大精進狀況,輕易不可打擾。
可惜大戰將起,全城生死存亡在此一役,已經沒有給他修煉心法的任何時間和機會。
薑璟猛一咬牙,沉聲吩咐。
“你率隊隨我一起出戰,不留一人,此子已到最緊要關頭,就暫時不用驚擾,能否破繭而出,就看他的造化了!”
片刻後,一身戎裝的薑璟登上晉雲城高逾三十六丈的城牆,見三萬玄虎軍精銳,一萬聚集在北牆,其他三門,隻有數千人守衛。
至於最為精銳的八千玄虎鐵騎,也聚集在城下長街屋簷下,列隊整裝待發。
準備在戰況最緊要時,攻其不備,給進攻的十萬蠻夷大軍,一個厲害。
城牆箭樓高空百丈外,玄武天舟上,八百穿雲箭士,和兩百霹靂崩雲強弩手,已將左右兩側的甲板擺放的四十座巨大機關勁弩,對準了前方。
所謂崩雲強弩,是以機關符籙打造,本身就是七品法器。
弩箭機每趟可以連續發射三十六支特製奔雷箭,力能穿破尋常城牆,射程遠及千丈,對異族巨獸,構成最大威脅。
十二位飛鳳衛校尉,騎坐在身下靈禽上,與天舟上的穿雲射手,一起抵禦來自異族空中妖禽的進攻,也承擔哨兵的職責。
衛嚴也是一身玄甲,卓然屹立在城牆上,看著四宇陰雲密布,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但轉眼舒展開來。
他身為三軍主帥,當然是以堂堂正正之師,迎戰大敵才是最為緊要。
縱使無法複刻南海羅少遊將浩然正氣,化為陽燧,引太陽真火下擊。
但到此時此刻,絕不能弱了氣勢。
狼牙,黑水兩大部族前鋒折翼而返,再加上狼牙部大祭司娑萬真身,被飛鳳衛斬首,反讓士氣消沉的兩大部族生出了同仇敵愾的複仇之心,不顧一切傾巢出動,才讓形勢逆轉而下。
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衛嚴身為東陽節度使,統率北地邊陲諸郡,也隻能奮力迎戰。
雖說晉雲城中隻有三萬精銳和八千年輕力壯的民夫,再加上鎮守北地的玄武天舟,以逸待勞,踞城固守,也算是旗鼓相當。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必須竭儘全力,抵禦住蠻夷雷霆萬鈞的第一次進攻,此消彼長下,攻守之勢異也。
“衛大人,還請坐鎮玄武天舟,城池防守,乃是我玄虎軍之責,縱使黑水部落大族長莫多南率眾攻至城牆,末將也有一戰之力。”
衛嚴拍怕手下心腹大將的肩膀,發出長笑。
“怕老夫誤事?這次老夫還真不走了,玄武天舟百餘年來鎮守北疆,戰功無數,但連經曆鏖戰,蠻夷人恐怕也想出克製之法,來一招射人先射馬,最安全的地方,反成了鐵棺材。”
薑璟心頭一動,想起一傳聞,心頭赫然,連忙用傳音入密的法子,小心詢問。
“大人,難道天舟受損,這麼多年都未曾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