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色的煙雲如帳幕般覆蓋了片廣闊無垠的空間。
這裡一切的一切都黯淡無聲。
這裡是最黑暗、最狹窄、最錯綜複雜的地方。
這裡沒有距離的概念,物理上的空間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墜落著、摔向無底的深淵。
那深淵裡閃爍著難以描述顏色的微光,回蕩著令人困惑的雜亂嘶吼聲。
那無底的深淵正飄蕩著無數地蠕動的觸肢,一顆又一顆布滿血絲的黑白眼珠在那仿佛是粘稠的液體一般的觸肢上來回滾動,如同數不儘的足球在大海之上沉浮。
那足球的運動方式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點聯係可循,它視線所觸及之處,一個又一個的事物受到影響,無機物與有機物結合成為了畸形的生命,有機生命的生命形態被不斷扭曲,最終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異種。
那是一棵仿佛渾身被澆灌上了石油的,支撐著這片如同深淵空間的樹木。
黑暗之中,邁克.吉爾感覺自己什麼也看不見,他一會兒感覺自己仿佛身處那腐臭的恒河水之中、一會兒又感到自己正在處於那黑暗沉默的巨木之下的世界。
那裡有著孩童咿呀呀般稚嫩的歌聲,深海巨物的嘶鳴,以及未知怪物吞吐煙霧、火苗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正在往下墜落,但那墜落的運動方式與物理法則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點聯係可循。
恍惚間,他聽到了一聲嘶鳴。
那嘶鳴震耳欲聾,這聲音仿佛有著自己的觸手,那尖銳的觸手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大腦,無休無止的饑餓、殺戮、色欲、嫉妒……充斥在了他的大腦裡。
“砰!”
嗚哇嗚哇……
雜亂的聲音吵醒了他。
邁克仿佛大夢初醒。
“我好像夢見了神明?”
“可是真的有神明嗎?”
邁克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爹長什麼樣子,不過他很確定他的老爹是個黑人。
因為他的媽媽是個白皮膚的家夥,而他卻在學校整天被罵為黑鬼。
他想起來了他的母親參加隱秘的宗教結社的場景,那場景莊嚴而充滿邪性,人們赤著身子跪拜在那奇形怪狀的神像之下,在神靈的指引下,那男男女女黑黑白白地交纏成了一團。
“教會不是騙人的嗎,世界上真的有欲望之神嗎?”
他那眼睛冒著精光,如同在棉花地裡不吃不喝連續乾了三天農活的黑人看見了農場主手裡的炸雞塊一樣。
“嗚哇嗚哇……”
警車鳴笛的聲音傳來驚醒了他,他下意識的就想要雙手抱頭。
“不對,這裡是桑國,不是白頭鷹國。”
“這裡是哪裡?長官不是開了假條,讓我自己滾回國嗎?我剛買了機票!”
邁克如夢初醒。
陰暗的小巷垃圾遍布,下水道惡臭難聞的氣息傳來,還有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
他看著了自己的雙手,他這才發現,自己正癱坐在地上,渾身的衣物破破爛爛,如同乞丐一般,並且全身還布滿了嚇人的,暗紅色的血跡。
而他身邊,正放著一具明顯有著殘缺的屍體。
“法克,我乾了什麼,我夢遊了?”
他低頭看去,卻發現那團蠕動著的紅色血肉已經徹底滲入了自己的皮膚。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臟一跳一跳的聲音,似乎那東西已經徹底取代了他原本的心臟。
“警察先生,我親眼看見的,那隻長著黑毛的怪物逃進了這個小巷。”
小巷外麵,一個驚恐的女性的聲音傳來,但邁克沒有聽懂,畢竟他可不懂桑國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