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對待後宮的態度是,咱可以不來,但你們不能不準備,更不能把咱拒之門外。
郭惠妃今天這事,算是觸了他的逆鱗!
“郭慧!”
“你彆以為咱不敢廢了你,信不信咱現在就攆你回鳳陽老家!”
在老朱發出陰仄仄的惡龍低吼時,郭惠妃身後的宮門裡,一眾偷聽的妃嬪嚇得瑟瑟發抖。
皇帝陛下的威嚴太盛了,哪怕不是對著她們說的,依然讓她們感到心驚膽戰。
郭惠聽到老朱的威脅,沒有絲毫畏懼之意,隻是朝著邊上喊了一聲。
“端上來吧!”
老朱聽到這話都蒙了,啥玩意就端上來啊。就在他疑惑的工夫,兩個太監端著一張桌子走了過來。
桌子上擺著一把酒壺,一隻酒杯,一把匕首,三丈白綾。
老朱看到這些東西,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都黑。
“郭惠,你這是什麼意思,跟咱叫板是吧?”
郭惠扔了手裡的瓜子,接過宮女手裡的帕子擦擦手,滿不在乎地說道。
“皇爺,咱們也彆那麼麻煩了,您不如直接賜我一死,讓我去陪馬姐姐作伴多好呀。”
“正好我還有挺多話跟馬姐姐嘮呢,比如說您這些年又納了多少妃子啦,如何把馬姐姐的太子給氣死啦,如何毒打馬姐姐的大孫啦……”
“夠了!”
“咱……”
朱元璋打斷郭惠的話,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然後轉身就走,臨走之前還不忘放一句狠話。
“咱遲早休了你個潑婦!”
郭惠見老朱走了,還俏生生地對著老朱的背影來了句。
“皇爺慢走呀,小心路上彆摔著了。”
郭惠妃成功地抵擋了老朱的第一波進攻,霎時間成了後宮的扛把子,一眾妃嬪紛紛從宮門裡跑出來,對著她一陣阿諛奉承。
“還得是郭姐姐呀,連陛下的駕都敢擋,換成我們早就嚇得跪地求饒啦,咯咯咯……”
“郭姐姐跟咱們能一樣麼,人家可是滁陽王之女,陛下的名諱還是郭姐姐父王給取的呢!”
其她人聞言紛紛附和,隻是附和一會兒,就有人擔憂的問道。
“郭姐姐,咱們得堅持到什麼時候呀?”
郭惠一聽這話臉上立馬不樂意了。
“怎麼了,才一晚上你個浪蹄子就堅持不住啦?”
“哪有呀,郭姐姐誤會啦,我隻是害怕惹惱了陛下,將來怪罪咱們……”
郭惠妃冷哼一聲道。
“皇爺就算怪罪也有我頂著呢,還輪不到你操心!”
“隻要皇爺一天不收回成命,咱們就一天不讓她進後宮!”
郭惠說到這兒,語氣突然一轉,變得溫和起來。
“我跟你們不一樣,皇爺就算把你們全都帶走,都不敢把我這個大嘴巴帶過去。”
“我之所以冒著惹惱皇爺的危險,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小命著想?”
“你們要是放不下眼前這點虛榮,儘管跟我說,我還懶得當這個惡人呢!”
其他妃嬪見郭惠妃這樣說,趕忙上前安撫,然後再奉上無數彩虹屁,這才哄得郭惠重新露出笑臉……
另外一邊,老朱回到乾清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倒不是因為沒有女人睡不著覺,事實上他對於女色並不沉迷,不過是應付簡單的生理需求罷了。
他是在煩心如何把封王的聖旨收回來……
老朱想了好久也沒想到合適的辦法,最後決定還是裝死算了,誰敢跟自己提這茬事,就把誰貶得遠遠的,看誰還敢在自己麵前不開眼!
老朱閒著睡不著,又把白天看過的鬥破拿過來看了一遍。
對於蕭炎和藥老的戲份,他更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一邊看一邊嘿嘿傻笑,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孩子早就把自己當成他唯一的親人了,自己竟然還聽信讒言誤會了他,還毒打了他……
老朱越想越自責,下意識地對著外邊喊了一嗓子。
“二虎!”
秦德順聞言趕忙走進來低聲提醒道。
“皇爺,二虎被您打入錦衣衛大牢了……”
“啊?”
“哦……”
老朱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
既然自己誤會大孫了,那也定然誤會了二虎,二虎一定是知道這些,這才替那孫子隱瞞的。
老朱想到這裡登時變得憤怒起來,這廝既然知道真相,為啥不早點說,害得咱冤枉了大孫!
“小秦啊,你去叫上兩個羽林衛,去錦衣衛大牢裡揍二虎那廝六十軍棍!”
“啊?”
秦德順聽到這話都麻了,皇爺應該意識到自己誤會三殿下了吧,咋還把怨氣撒二虎身上了?
“哦哦……”
“諾!”
可憐的二虎在大牢裡睡得好好的,就因為某個老頭的遷怒,被人拎出去胖揍了六十軍棍。
不過,最讓他鬱悶的是,他都不知道為啥挨的這頓打……
“秦公公,皇爺沒說啥時候砍了我呀?”
“二虎兄弟,你就安心住在這兒吧,今天中午兩位國公爺進宮,跟陛下詳細地解釋了這事,您的小命保住啦!”
秦德順說完這話才意識到問題,二虎這廝還沒給錢呢!
“二虎兄弟,你說我剛剛這話值不值二十兩銀子?”
二虎一聽秦德順要錢,立馬裝失聰。
“你剛剛說話了嗎,我咋啥也沒聽到呀!”
“天色不早了,秦公公打完卑職也趕緊回宮睡覺吧,我先讓錦衣衛的人給咱上藥了,哈哈哈……”
秦德順聽著二虎那狼心狗肺的笑聲,氣得牙根都癢癢,這廝是擺明了不想認賬了!
可他也不想想,我虧了二十兩銀子,晚上回去還能睡得著嗎?
好在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有點眼色,見秦公公一臉鬱悶,趕忙往他袖子裡塞一個金元寶。
秦德順出了北鎮撫司的院子,從袖子裡摸出金元寶親了又親,心裡想著總算能睡個好覺嘍!
……
朱允熥借著挨打之事,一連泡了十天病號,既不去大本堂上課,也不出自己的院子,隻是每天躺在床上發呆。
這可把王德給嚇壞了,每天都纏著太醫問東問西,太醫也不好回答他,隻是敷衍他說快好了……
郝文傑對王德還能敷衍幾句,可對於老朱就沒法敷衍了。
老朱一直忍了十天,實在是忍不住了,見那孫子還不出院子,不得不把太醫院的人請過去詢問。
“郝文傑,你給咱說說,咱大孫還得多久能好?”
“陛下,外傷好治,內傷難醫。”
“殿下身體異於常人,外傷沒用上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殿下經此事整天悶悶不樂,每天都躺在床上發呆,這樣持續下去這人就廢掉了……”
老朱聽到這話登時火了,憤怒地咆哮道。
“這麼大的事,你咋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