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腐儒不足為慮,但他們此舉的意義非同一般,搞不好會影響父皇的決定!”
朱棣說到這難免有幾分生氣。
“父皇也是的,如果喜歡那孫子,就乾脆立他當儲君啊!”
“總這麼拖著、懸著,讓所有人跟著難受!”
姚廣孝聞言微微一笑道。
“殿下可是有奪嫡之心?”
朱棣聞言心臟“砰”地一跳,然後自顧自地解釋道。
“姚上師,你這話就過分了!”
“本王從未有爭儲之心,本王隻是憂心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現在北元未滅,江南士林又對朝局多有不滿。一旦父皇駕崩,大哥家那兩個黃口小兒,真能扛起這萬斤重擔嗎?”
姚廣孝聽到這話再次神秘莫測地一笑。
經過他多年潛移默化的影響,燕王終於帶上了他送出的“白帽子”。
“殿下有此憂國憂民之心,實乃大明之幸,社稷之幸,天下之幸事也!”
“依老和尚看來,普天之下也隻有王爺您具備執掌天下之能力!”
“若是您不爭一下,這天下無人能爭!”
朱棣聽到這話心臟再次“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臉上也浮現激動之色。不過,他的這點心血來潮很快就退卻了,隻剩下一身的冷汗,以及從頭到腳的涼意。
“唉……”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休要再提,隻要嗣君能容得下本王,本王就是給大明戍一輩子的邊,本王也毫無怨言!”
姚廣孝聽著這話,心裡一萬個不信。
他太了解燕王了,比燕王自己都了解他自己。
燕王隻是畏難,覺得以區區燕地三衛兵馬,無法抵禦大明的百萬雄師而已。
隻是他也不想想東宮的都是些什麼人,隻要有這些人在,又豈能容他繼續當藩王?
齊泰等人不知道姚廣孝,可姚廣孝卻是非常了解齊泰他們。對黃子澄、方孝孺等人,更是了解得非常透徹。
雖然現在儲君之位懸而未決,但這三人的儲君班底身份卻已經定了下來。
不管老皇帝選擇朱允炆,還是選擇朱允熥,都是命這三人輔佐新君。
這三人都是典型的儒家子弟,新君登基後他們上書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建議新君削藩。
到時候削藩令一下,燕王不敢反也得反!
姚廣孝想到此處,端起燕王為自己斟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既然王爺心存顧慮,那咱們就等到新君嗣位後再說吧……”
……
朱允熥一臉惆悵地出了皇宮,暗忖有這三個師父天天跟著自己,自己以後必然沒時間做事情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他一直忙到晚上,都沒有哪個老頭跟他講東講西,更沒人給他布置功課。
朱允熥在臨回豫王府之時,在馬車上忍不住開口問道。
“三位先生,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授課?”
“能不能打個商量,你們三個輪流授課唄,隔一天輪一個,讓我也有個消化吸收的時間。”
三個老頭聞言互相望了望,隨後哈哈一笑。
“三皇孫,我們的授課早就開始了,難道你沒發現嗎?”
“什麼?”
“已經開始授課了嗎?”
秦亨伯看到朱允熥一臉呆滯的樣子,笑著提醒道。
“三皇孫,您本就是天縱之才,根本無需去學那些所謂典籍。”
“典籍隻是勸人向善,勸人正心、明理。你若是心存仁善,明心見性,又何須去看典籍呢?”
楊新爐也笑著解釋道。
“隻有當殿下行差踏錯之時我們才會提醒,平時您想做什麼做什麼,老夫是不會多嘴的。”
朱允熥聽到兩人的話心中大喜,趕忙滿懷期待地看向高明。
“高師父是不是也這樣想?”
高明聞言笑著搖搖頭。
“三皇孫,我跟那倆懶鬼不同,我會每天為你講解聖人道理!”
“呃呃……”
高明見這小皇孫被嚇到,又趕忙解釋幾句。
“但不會要求你背書,一般是遇到恰當的時機,本先生才會提點幾句。”
這是三人早就商量好的,朱允熥十五歲之前由高明負責主講,楊新爐和秦亨伯負責從旁策應。
朱允熥十五歲之後由楊新爐負責主講,其他兩人敲邊鼓。
如果朱允熥未來能當上儲君,則由秦亨伯負責主講,他們倆在一旁輔助。
雖然三人都是當代大儒,但大儒和大儒之間也是有區彆的。
高明主修孟子,更有進取之心,非常適合現在這個年齡的朱允熥。
他的職責也很簡單,就是在講解儒家經典的同時,讓朱允熥保持進取之心。
楊新爐則是荀子之儒,偏重於法家,講究人性本惡。男子十五歲之後趨近成年,氣血漸旺,很容易沾染物欲,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約束朱允熥,用禮法束縛其心,不致於讓其迷失自我。
秦亨伯則是偏重於道家,講究的是心性豁達,不被外物所擾。明心見性,回歸本來真我。他的職責就是不讓朱允熥被權利所迷,能夠在掌握生殺大權後,依然保持內心之清醒。
同時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自古明君都是以道為心,以法為製,以儒為用。
如果朱允熥未來當不上儲君,也就沒必要學習道家之學了。
朱允熥在回到豫王府後,又命護衛將三位老師送回各自的府邸,這才回到豫王府的偏殿睡覺。
第二天一早,三個老頭剛從楊家宅院出來,就看到一輛馬車早已等候在那裡。
就在三個老頭疑惑之時,馬車裡鑽出來一個腦袋。
“三位師父早呀,我來接你們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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