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四個人聽到這話臉色齊齊一變,他們最怕此時跟東宮牽扯在一起。
因此在審案之時,遲遲沒有對李彪動用私刑。
現在聽到文華殿那邊來人,幾人心下頓時一驚。
莫非此事跟朱允炆有關?
刑部尚書趕忙走出大堂,隻見門外站著一個穿著七品官服的東宮侍講。
張宗浚朝著刑部尚書躬身一禮,隨即上前說道。
“刑部尚書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刑部尚書楊靖聞言神色微微一動,隨即點點頭,向著後堂走去。
張宗浚趕忙跟上,進了後堂之後,從袖子裡摸出印有太子妃印的紙條,給楊靖看了一眼。
楊靖看完之後,確定是太子妃之印後,立馬將其給燒掉。
他早就從工部尚書秦逵那裡知道了這個“信物”,此時確認無誤後,就沒有留著此物招禍的道理了。
“請問先生有何指教?”
張宗浚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脖子做了個“殺”的手勢。
楊靖聞言麵露難色道。
“這事是欽案,陛下肯定會派人盯著,本官也很難辦到!”
張宗浚聞言微微一笑道。
“此事不難,楊大人隻要將其關入牢房,再給他備下筆墨紙硯,他自然就會寫下罪狀,然後……”
楊靖聽到這話臉上的猶豫之色有所鬆動,隻是擔心李彪不會配合。
他也是當過幾年刑部尚書之人,在李彪一被帶上大堂,他就看出此人不是性格堅韌之輩,怕他過不了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張宗浚看出楊靖的顧慮,再次壓低聲音說道。
“若是大人不放心,可以將我關在李彪的隔壁,由我來勸說他安心上路!”
“這樣啊……”
楊靖略微琢磨了下,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一旦朱允炆被廢,那朱允熥幾乎就是唯一的選擇了,這是他們文官集團萬萬不能接受的。
這倒不是說他們討厭朱允熥,實在是他們不想再次被武將勳貴們騎在頭上,把他們當做牛馬一樣驅使。
“如此甚好,隻是不知先生有幾分把握?”
“十分!”
“好!”
楊靖重新回到大堂,跟幾個人小聲嘀咕一會兒,見幾人都沒異議,當即拿起驚堂木道。
“退堂!”
“容本官與其他幾位大人用過晚膳後再行審問!”
在楊靖說下這句話後,衙役立馬帶著李彪去了牢房。
李彪看著牢房裡事先準備好的桌椅,以及筆墨紙硯,隻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升騰。
他不想死,起碼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死。
明明是呂祿指使他這樣做的,憑什麼要他承擔一切後果?
就在他哭哭啼啼之時,突然看到隔壁牢房的門打開,並從裡邊走出來一個人。
“李彪,本官是代表一位貴人來的。”
“這位貴人說了,隻要你能扛下這件事,他不僅保下你的一家老小,還承諾幾年之後為你翻案!”
“追賜你爵位,並且讓你的子孫後代承襲!”
裡邊聽到這話驚恐地追問道。
“你說的貴人是誰?”
張宗浚聞言冷笑道。
“你也不想想,眼下的大明朝,誰敢承諾幾年後給你翻案?”
張宗浚故意在“幾年”兩個字上咬出重音,但見李彪依然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忍不住直接提醒道。
“重點是‘幾年’兩個字!”
“你仔細想想,當今陛下年事已高,可能用不了幾年……”
李彪本就是穎悟之人,否則也做不到戶部員外郎的職務。隻是因為恐懼,一時間忘了這茬。
現在經過張宗浚的點醒,他立馬想到了呂祿所代表的呂家,以及呂家背後的皇次孫朱允炆!
自己先前之所以答應呂祿,不就是看在朱允炆這個名義上的皇次孫,事實上的皇長孫麵子嗎?
“我……我要如何做?”
“扛下一切,不攀扯任何人,然後……”
張宗浚看了看牢房上的房梁,隨手從袖子裡摸出一根繩子。
“然後你就懸梁自儘吧!”
李彪此時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不管是攀扯出呂家,還是死咬著不放,自己都難逃這一劫。
而且,現在落在刑部手裡還算命好。一旦陛下將其交給錦衣衛,那就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因此,他隻想在臨死之前給自己多爭取點好處。
“敢問這位大人,若是我扛下一切,然後懸梁自儘,我都能得到什麼?”
“家小平安!”
“死後追封!”
李彪聞言顫抖地說了句。
“我……我信了……”
“若是你……你們敢騙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你們……”
李彪說完這番話,當即坐在椅子上寫罪狀,並且扛下了所有罪名。
然後他撿起地上的繩子,踩著椅子掛在房梁上自儘。
張宗浚一直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才從牢房裡走出去。
此時他快恨死太子妃,以及太子妃背後的呂家了。
這群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搞這種陰謀詭計乾嘛?
乾了還乾的不徹底,最後還得讓他來給他們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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