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嘴裡呢喃著“自鳴鐘”好幾遍,過了一會兒他朝著朱允熥招招手道。
“來來,你給我過來!”
朱允熥聞言顛顛地走過去,可還沒等他開口問乾啥呢,朱棡就拎著他的衣領,轉著圈地踢起了他的屁股。
“你是不是傻!”
“你皇爺爺過大壽,你竟然送鐘!”
“送鐘咋了,這也是一片孝心呀!”
“你還有臉問!”
“鐘!”
“終!”
“送鐘就是送終!”
楊新爐等人在朱棡踢朱允熥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了,心道險些釀成大禍!
他們一開始隻顧著欣賞此物的神奇,竟然忘了此物的名字犯了忌諱。
“多謝晉王提醒!”
晉王聞言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
“三位先生言重了,你們都是學問大家,不明白皇家忌諱也實屬正常。”
“既然本王有幸撞見,肯定會提醒一番。”
朱允熥此時也反應過來了,隻是心裡依然有點不服氣。
“三叔,你也太小瞧皇爺爺了,皇爺爺豈是那等迷信之人!”
“再者說,我為了研究這東西,前前後後花進去兩萬多銀子了,都快趕上我建個作坊的花費大了!”
朱棡聽到這話,氣得他咣咣又給大侄子幾腳。這臭小子也不想想,他皇爺爺若是不迷信,又豈會讓自己去找什麼張邋遢?
不過提起作坊嘛,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得意的笑容。自家大侄子就是厲害,隻花了三萬兩銀子建了個作坊,轉手就賣了六十萬兩。
雖說其中三十萬送給了宮裡,他自己隻留下三十萬,那也是十倍的利潤啦!
再者說,送給宮裡的銀子又不虧,那麼多枕旁風天天替他吹,老爺子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得被吹化了呀,哈哈哈!
“你就彆惦記那幾萬兩銀錢的事了,三叔不是在你這兒有幾萬兩銀子呢嗎,三叔那錢不要了,你留著自己花用吧!”
“總之,此物萬萬不能作為壽禮!”
“你若是將此物研製成功,隨便什麼時候抬進宮裡也就行了,萬萬不可提什麼‘送’字!”
朱允熥聞言不甘心地問道。
“若是將此物改個名字呢?”
“比如說自鳴表?”
“送表嗎?”
朱棡皺眉沉思一會兒,覺得這似乎也是個辦法。此物構造如此精巧,顯然是花了大侄子不少心血,若是就此廢棄確實有點可惜。
然而,還沒等朱棡琢磨明白呢,邊上站著的三個老頭齊齊搖了搖頭。
“不妥!”
“此物畢竟是報時之物,陛下年事已高,最忌諱的就是時間……”
“若將此物獻與陛下,豈不是時時刻刻提醒陛下,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高明說完此話,就看到朱棡臉色不善地看向自己,趕忙躬身一禮賠罪道。
“殿下息怒,草民妄言了……”
“高先生以後說話還請注意,此等犯忌諱之話還是少說。”
楊新爐和秦亨伯兩人聞言相視一笑,這話觸不觸犯老皇帝的忌諱不得而知,但起碼觸犯了晉王殿下的忌諱。
由此可見,晉王殿下孝篤之名還真是不虛,比之其他皇子藩王強了無數倍。
晉王確實很不喜歡聽這種話,甚至他有時候下意識地想到父王的年紀,心裡都會情不自禁地一痛,甚至生出恐慌的情緒。
雖說他知道那一天遲早會到來,但他卻希望永遠彆來。
“換個壽禮吧,不行就換成我帶來之物。”
“那塊破石頭嗎?”
朱允熥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說道。
“那我還是再琢磨下彆的吧,實在不行將鐘改一下,去掉報時、計時的功能,看看這套機械還能不能乾點彆的用來……”
朱棡見朱允熥如此執拗,也有些氣惱。
“隨你吧!”
“但若是讓我知道,你將此物獻給你皇爺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朱棡威脅了朱允熥一通,隨即帶著隨從離開了。
在朱棡走後,朱允熥立馬跟三位先生討教起古代的各種祥瑞。
三位先生還以為自家學生想著要給皇帝陛下儘孝呢,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隻是打死他們也想不到,這家夥在將他們搜腸刮肚,說出的種種神異之物記在紙上後,就顛顛地跑開了。
沒幾天,京城頓時出現一個新鋪子,專門出售神異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