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升兩口子聽到這話,趕忙手忙腳亂地穿官服,然後顛顛地跑到前邊大開中門迎接。
相較於朱允熥的不懂事,郭惠妃這邊就規矩多了。提前派人通知,常升兩口子等在門口一盞茶的工夫,才遠遠地看到郭惠妃的車駕駛過來。
一番禮拜結束,郭惠妃就領著一眾宮娥進了常家。她先是代表皇家,勉勵了常升和弟弟常森一番,讓他們勤於王事,克勤克儉,廉潔奉公。隨後又命人給常茂之妻送上幾匹綾羅綢緞,並拉著她敘話,詢問幾個女兒的年齡,可否找了婆家,還笑著說可以幫忙求皇爺指婚。
馮氏自然是滿心歡喜地答應,皇家指婚不僅說出去好聽,就是婆家也會高看一眼,自然也就沒人敢拿她這個寡婦說事。
郭惠妃將常茂的兩個遺孤生辰八字記下,就又拉著常升之妻湯氏閒聊,隻是臨彆之時命人拿來一個錦盒交給湯氏。
“這裡一百股明鋼商會的乾股憑證,每個月也能有點出息,你好生保管,到時候按月領錢即可。”
湯氏聽到這裡,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眼圈情不自禁地就紅了。
她早就聽人說過明鋼商會的事情,知道這是皇家主導的產業,能夠在裡邊擁有乾股的人家不是皇族,就是當朝的顯赫之家。
而且出息還不低,每股每月就有二兩銀子的出息,這一百股一個月下來可就是二百兩銀子啦,比他們家每月的俸祿銀子都多!
“惠妃娘娘,這太貴重了,我們常家於朝廷無功,怎敢受此大禮……”
郭惠妃聽到這話當即板起臉來訓斥道。
“誰說你們常家於朝廷無功了,要不是你公公,咱們大明能這麼順利地打下北元都城嗎?”
“再者說,這明鋼商會草創初期,你常家也是掏了銀子的!”
“小熥熥那孩子做事講究,凡是當時幫過他的人,他都將銀錢轉成了乾股,入了這明鋼商會的賬上。”
“彆說你們常家,就是我這個當奶奶的,也承了那孩子天大的人情哩!”
湯氏聽到郭惠妃這話,當下不敢再推辭,心裡隻剩下對朱允熥的感激之情。
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孩子的辦事方式,並沒有自己送過來,而是托了郭惠妃來跑一趟,既給了常家實惠,又保全了常家顏麵,可謂是做得滴水不漏。
“既然惠妃娘娘如此說,那妾身就不在推辭了……”
郭惠妃聞言滿意的笑道。
“這就對了嘛!”
“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去宮裡遞牌子請見,就算皇爺沒時間,不是還有本宮這個大閒人嗎?”
“本宮辦不成什麼大事,陪你聊聊天的時間還是有的,咯咯咯……”
郭惠妃辦完這件事,就領著一眾宮娥、護衛起駕回宮,隻留下常氏兩口子躲在屋裡,捧著裝著明鋼商會乾股憑證的盒子嚎啕大哭。
兩人哭了一會兒,就帶著盒子去了祠堂,將盒子供奉在開平王常遇春的牌位下,在常家的列祖列宗麵前好生顯擺了一番。
……
朱允熥是第二天才來的,常升一看到大外甥鼻青臉腫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徐家那小丫頭打的?”
“嗯!”
“這小丫頭太過分了,欺我常家無人乎!”
“來,跟舅舅去演武場,舅舅教你幾招狠的!”
常升剛要帶著人出去,就被湯氏給拽住了。
“你可歇著吧,這點小事哪用得著你出手,一會兒我換套衣服,親自教朱允熥幾手,就足夠應付那小丫頭了!”
不多時,常升兩口子都換上了武服,一起來到演武場教授朱允熥。
湯氏先跟朱允熥過了幾招,驚得朱允熥還以為舅媽是徐老三的師傅呢。
“舅媽,徐家老三的功夫該不會是你教的吧,怎麼你倆的打法一模一樣,都是抽冷子拳頭就過來了,擋都擋不住!”
湯氏聞言捂嘴輕笑道。
“傻孩子,功夫就那麼幾個路數,無非是大開大合的戰場殺伐之路數,或者是輕柔的討便宜之路數。”
“徐家斷然不會讓女兒練得傻大黑粗,渾身肌肉,自然走的是輕巧路數。”
“而所謂的輕巧路數,無非是仗著身體靈活,打架的時候占點便宜罷了。”
“這種招數也好破解,你隻要扛住她幾拳,找準機會抓住她的胳膊,以力破巧……”
“常升!”
“你彆在邊上看熱鬨了,過來給我搭下手,給咱大外甥演示一番!”
“好嘞!”
常升早就在邊上看得不耐煩了,聽到這話當即下場。
湯氏按照徐妙錦的路數攻擊常升,常升拚著臉上挨了一拳,瞅準時機一把抓住湯氏的胳膊,然後反手一肘打在自家妻子的腋下,隨後順勢一彎腰,借助腰腹的力量,將自家婆娘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湯氏兩眼直冒金星。
湯氏從地上爬起來,憤怒地指著常升叫罵道。
“常升,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沒呀……”
“你就是故意的!”
“你嫌棄我平日裡嘮叨你,故意使這麼大勁摔我,我不跟你過了,嗚嗚嗚……”
湯氏一邊說,一邊哭,隻覺得滿心的委屈。自己為這個家操碎了心,丈夫卻借著演武之際故意摔自己。
常升見妻子生氣,趕忙上前去哄。但湯氏正在氣頭上,又被丈夫當著外甥的麵摔了個四仰八叉,正是沒臉的時候,豈能那麼容易消氣?
於是兩人一個哭著跑了,一個緊隨其後的去追,隻留下一臉懵逼的朱允熥,呆呆地站在演武場上。
“二舅!”
“二舅媽!”
“你倆彆走呀,我還沒看清呢,你倆倒是再給我演示一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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