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見晉王朱棡將那不開眼的窮秀才踹倒,心裡暗暗為晉王喝了個彩。一旁站著的錦衣衛小旗趙木,也暗罵孫秀才不懂事,咋啥話都往外說。
隻有老朱一臉的鬱悶,心道自己啥時候小心眼啦!
“老三!”
“你給咱滾一邊去,讓他把話說完!”
“咱倒要看看,那鱉孫都在背後咋編排咱!”
“編排咱?”
孫繼祖聽到這話總算明白過味來了,暗道自己剛剛是不是闖了大禍?
“您是當今陛下?”
老朱本想否認來著,卻隻見自家老三陰仄仄地開口。
“你覺得呢!”
孫繼祖得到這個肯定答複,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叩首。
“生員孫繼祖拜見陛下,吾皇……”
“免了!”
“你給咱說清楚,那逆孫都在咱背後說啥壞話啦!”
“你要是敢有半句欺瞞,咱當場革了你的功名,讓你一輩子都無法參加科考!”
孫繼祖一聽這話,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回……回稟陛下,三……三皇孫並未編排您什麼,隻是說您明察秋毫,算無遺策,任何事情都不能欺瞞於您。”
“還……還說您眼裡不容沙子,對他苛刻、嚴厲,若是被您事後查出,定然會狠狠地訓斥他……”
老朱聞言桀桀怪笑道。
“這不是那逆孫的原話吧?”
“咱來試著解讀一下,眼裡不容沙子,應該是說咱小心眼。苛刻嚴厲,應該是說咱狠毒,不講道理吧?”
“至於說訓斥,定然是你個猢猻替那逆孫遮掩,那逆孫的原話應該是把他吊起來打吧?”
孫繼祖見老朱翻譯得一字不差,隻能暗暗感慨這對爺孫倆心心相印了……
“陛下聖明!”
老朱聽到這聲“聖明”,就氣哼哼地一甩袖子離去,徑直上了馬車。
“走吧!”
“父皇,咱們是要回宮嗎?”
“回什麼宮?”
“去那逆孫的新作坊看看,要是那邊不能讓咱滿意,咱就按照那逆孫說的狠狠‘訓斥’他一番!”
朱棡聞言心裡暗道,自家大侄子還真沒說錯,他這個皇爺爺心眼確實不大……
由於皇帝的儀仗,早就跟著龍攆去了新作坊那邊,老朱等幾人也不急著趕路了,就駕著兩輛原木色的馬車,在官道上慢悠悠地行駛著。
眾人走了沒多一會兒,就聽到一陣喊殺聲。朱棡聽到這聲音,嚇得當場從馬車裡跳出來,護衛在老朱的馬車身側。
“快來救駕!”
二虎見狀趕忙上前解釋道。
“晉王殿下不用緊張,此乃一群孩子玩耍呢,不是真正的歹人!”
“孩子?”
二虎點點頭道。
“此事卑職早就跟皇爺稟報過了,三皇孫殿下蓋了所匠人子弟學堂,專門收納匠人子弟入學讀書,為朝廷培養大匠!”
“剛剛那陣喊殺聲,應該是匠人子弟學堂那邊在進行軍訓……”
坐在馬車裡的老朱,聽到二虎的解釋,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想起來,二虎的確跟他稟報過此事。
隻是“軍訓”的說法,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匠人受什麼軍訓?”
“回稟陛下,三皇孫說,匠人要經常隨軍征戰,也算是半個兵,讓他們提前適應下,以免將來到了戰場上亂了分寸!”
老朱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暗忖那逆孫說得還有幾分道理。隻是以他對那逆孫的了解,那逆孫的“道理”應該不止這麼點才對,肯定還有其他企圖!
“過去看看!”
“諾!”
二虎當即領著眾人,來到匠人子弟學堂。
他們趕到之時,學堂內外已經擠滿了前來看熱鬨的百姓。
這些百姓對著草場上的方陣指指點點,每當看到自家兒郎,就會興奮地大喊大叫。
“快看,那個扛旗的就是俺家大兒子!”
“那個敲鼓的是俺家兒子!”
“俺家那夯貨,正在方陣裡東張西望哩!”
“丟人喲,俺家那蠢貨走路竟然順拐啦,看得咱想進去踢他兩腳!”
老朱在人群外邊聽得熱鬨,更想擠進去看看了。無奈前邊人太多,他根本就擠不進去。
二虎見狀,趕忙仗著自己膀大腰圓,在人群裡硬生生地給老朱擠出一條通道,老朱沿著這條通道這才來到最前邊。
當幾人擠到人群最前邊,看到三十幾個百人方陣整整齊齊排列在操場上之時,三人臉色全都大變。
老朱本就是行伍出身,看到如此整齊的軍陣,哪怕明知道那是一群半大小子,心裡也是大吃一驚。
因為到了戰場上,才不管你是成人還是孩子,拚的就是誰的膽氣足。
現在這群孩子臉上確實有點稚嫩,但隻要再給他們兩年時間,這就是妥妥的一支強軍啊!
朱棡也是識貨之人,看到操場上軍容嚴整,下意識地就跟邊軍做了一下對比。
雖說眼下這群孩子遠遠比不上邊軍精銳,臉上也是稚氣未脫,沒有絲毫殺氣。但從他們站立的軍姿,和行進時整齊的步伐可以看出,隻要拉他們去戰場上見見血,這就是一支強軍胚子!
二虎看到操場上的場景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他可沒另外兩位想得多。他現在隻糾結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跟皇帝陛下解釋。
因為他也被底下的錦衣衛給騙了,底下的錦衣衛隻是告訴他,三皇孫搞了個匠人子弟學堂,還從錦衣衛借走幾個校尉,教教他們戰場號令……
可以說,在親眼看到之前,他以為這邊隻是玩玩,哪承想是這般“玩玩!”。
三皇孫,你這哪是在玩玩呀,你這是要玩死二虎呀!
老朱過了最開始的震驚後,再看下去頓時發現了問題,那就是眼前的軍陣不過是花架子,他們真的隻是會點行軍操演之類的娃娃,確實算不上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