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朱允熥這般厚臉皮,可在見了這麼誇張的奏疏後,依然由衷麵紅心跳之感。
“周大人,過譽啦!”
“你說讓孤說你點啥好呢,孤雖然奮勇殺敵,手刃上百倭寇,但你也不至於如此稱讚於孤,這讓孤多不好意思……”
“若是讓皇爺爺看到,又該以為孤吹牛了,嘿嘿嘿……”
周誌清聽到這話麵露微笑道。
“吳王殿下過謙了,您絕對當得起王者之師的稱讚。不過您剛剛所言手刃一百多倭寇之事,微臣當時昏迷在地,未能領略殿下之絕世勇武,實在是令人遺憾呀!”
“待本官將奏疏拿回去重新謄寫一遍,務必將殿下手刃數百倭寇,率眾全殲三千倭寇之事原原本本地寫出來!”
“周縣令,這樣寫會不會過於誇張了?”
“回稟殿下,這是給朝廷的文書,自然要誇大幾分。不這樣,不足以誇耀殿下之功績呀!”
“另外,這也是朝廷慣例,彆的邊將也都是這麼乾的。隻是私下裡會給陛下上書,詳細地說明原委……”
朱允熥見周誌清這麼上道,當場開心地握著他的手。
“唉!”
“孤之前多有得罪,竟然冒犯了忠良,實在是悔不當初呀!”
“以後你就是孤的人了,大明十三個布政使,想去哪兒當官跟孤說一聲,孤絕對上書皇爺爺保舉你!”
周誌清聞言心裡那叫一個汗,這吳王殿下也太好哄了吧。
另外,吳王殿下是不是對當今陛下有啥誤會?
彆說他現在隻是個皇孫,就算他是皇太孫,也沒權利安排官員,任用親信吧?
“下官多謝吳王殿下美意!”
“隻是朝廷用官選官,自有朝廷法度,吳王殿下還是莫要為下官這點小事操心了。”
朱允熥本來也就是客氣一下,隻是跟周誌清說著玩的。
他對乾清宮那糟老頭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自己要是真敢插手官員任用,那糟老頭絕對能打死自己。
“既然周大人如此說,那孤就不跟你客氣了。你要是沒啥事,就彆打擾孤睡覺,趕緊回去重新寫奏疏吧!”
“下官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本城百姓想請殿下讓一些倭寇人頭……”
朱允熥聽到這話,就跟被人非禮的小姑娘似的,當場就炸毛了。
“開什麼玩笑,這是實打實的軍功,本王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讓出去!”
“吳王殿下,本城百姓說給錢……”
“給錢也不行!”
“多少錢都不行!”
“這是榮譽,軍人的榮譽!”
“一百兩一個呢?”
“一百兩也不……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哈……”
朱允熥默默合計一下,今天總共斬獲兩百三十四個倭寇人頭。除了一個有名有姓的什麼半兵衛打算自己收藏,其他兩百三十三顆倭寇人頭都是可以賣的。
畢竟,他手下的這批人,都沒有正經的官軍身份,乃是自己以吳王名義私自雇傭的。就算把他們編入吳王衛隊裡,也隻是地方上的草頭兵,跟官兵還是有著不小的區彆。
他們就算手裡拎著倭寇人頭,也沒辦法將其轉化為軍功。
再加上朝廷對待軍功賞賜其實挺差的,如果真按照朝廷的流程走,他們一個人頭能撈到幾兩銀子的賞錢都算不錯了。
朱允熥本就是個務實之人,現在聽到有人肯花這麼高的價錢買倭寇人頭,當場就有點動心。
不過他並未第一時間開口應承,而是說要先問問手下的將士們。
畢竟人是他們殺得,總得問問他們的意見才好。
“這事孤找手下商量商量,明早再給你答複!”
“那下官就告辭了!”
朱允熥連夜命人去城外將十幾個百戶叫了進來,一跟他們說這事,所有人都眼珠子冒光,不住聲地答應下來。
“殿下,這是大好事呀!”
“他們願意花這麼高的價錢買倭寇人頭,小的們做夢都能笑醒!”
“小的們隻怕他們買得少,不能把那些倭寇人頭包圓嘍!”
“咳咳,肅靜!”
“你們不能總想著錢,要想著軍人的榮耀!”
“榮耀懂不?”
“不懂!”
“俺們就曉得有了這筆賞錢,俺們就能回家買房子置地,再買上一頭牛,家裡就不用去求爺爺告奶奶的借彆人家耕牛用了……”
朱允熥見眾人這樣說,也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好吧!”
“明日本官再跟他們合計一下,問問他們能買多少。”
“好嘞!”
眾人聽到吳王殿下一口應承下來,一個個喜滋滋地離開,當天夜裡整個軍營都失眠了,每個人都在盤算著拿到賞銀該咋花。
有說要買上幾匹好布給爹娘做衣裳的,有說要當聘禮娶媳婦的,還有說給家裡置辦一畝水田,以後家裡就能吃上白米了……
朱允熥也失眠了,因為他知道,以海州城的實力,根本吃不下這麼多倭寇人頭。
另外,如果他把人頭賣了,那他還拿啥找皇爺爺請功?
總不能這邊給他請功,他回去的時候連個人頭都拿不出來吧,豈不是平白被人笑話?
因此,再三糾結後,他命人將周誌清重新叫了過來,兩人躲在屋裡合計了半夜,重新寫了一份奏疏,並統一了口徑。
周誌清投桃報李,替朱允熥聯係買主,將剩餘的倭寇人頭賣給鄰近府縣。
哪承想,這東西太搶手了,淮安府府尊一人就要了三百顆,其他周邊縣衙也在百顆以上。
於是乎,找到發財小妙招的一眾人,也不急著去日本了,先把大明沿海島嶼轉了個遍。
在他們強大的火力壓製下,附近海島的倭寇被一掃而光,終於勉強滿足了淮安府的需求。
……
在朱允熥領著一乾散兵遊勇發財之時,乾清宮裡的老朱正望著一堆上奏倭寇襲擊的奏疏發呆。
淮安海城縣縣令周誌清上本請罪,本月初一日,倭寇於田家村登陸,屠殺村民十三人,焚燒民房若乾。
登州知府田文尚書請罪,倭寇三百人偷襲治下曹溪鎮,屠殺村民兩百餘人,劫掠財貨無算……
老朱合上奏疏,暗暗歎息一聲,今年的倭寇,好像比之往年更猖狂啊!
“來人,傳宋國公、穎國公、信國公進宮問話!”
“另傳戶部、兵部、工部三位尚書進宮!”
“諾!”
在二虎派人去“搖人”的時候,老朱又滿懷心事地拿起奏折翻看起來。
每當看到各地上奏倭寇襲擊,老朱的心裡都會一沉。
事實上,自打大孫走後,老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大孫的安危,生怕大孫一行人遇上倭寇。
因此,他幾次三番地下令,命令沿海府縣、衛所全力剿滅倭寇。
凡是抗擊倭寇不力的官員,輕則被他斥責,重則直接鎖拿入京,革職下獄。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覺得此舉對倭寇能有多大殺傷力。
畢竟,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再加上倭寇居無定所,四處遊蕩。今天可能在此地打劫,明天可能就去彼地放火。
基於倭寇的這個特性,彆說依靠沿海府縣的那點力量了,就是他調集大軍去對付倭寇,也不會取得多大的戰果。
不多時,三位國公外加三位尚書入宮。
幾人剛一進宮,就看到皇帝陛下站在大明堪輿全圖上,腳上踩著倭國的區域,手裡拎著跟棍子,在堪輿圖上比比劃劃的研究著什麼。
眾人一看這景象,心裡無不一沉。看來陛下是要對倭寇用兵啦!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
“免了!”
“諸位愛卿過來看看,要是想剿滅海上的倭寇,咱大明得如何做才行?”
眾人聽到這話,心裡更是一陣歎息。陛下這是急紅了眼,連自己早年定下的國策都忘了吧……
朱元璋在建國之後就定下了不征之國,將日本、朝鮮、琉球、安南、暹羅、爪哇等十五個國家列為不征之國,為了警戒後世子孫,老朱還將其寫在皇明祖訓之中,告誡後世子孫不要對這些國家用兵。
老朱之所以定下這樣“故步自封”的國策,其實就一個原因。這些國家距離中原太遠,隔山隔海,打下來也是一塊飛地,以大明當時的交通手段,根本不能實現有效的治理和管理。
與其勞民傷財地打下來,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連想都不用想。
蒙元當年何其囂張,何其強大,不也在小小的日本國上翻了車?
但是眼下大孫隨時可能遭遇倭寇的襲擊,老朱再也顧不上自己早年定下的“不征之國”之國策,開始琢磨對日本這個彈丸之地動兵了。
“陛下,倭寇不足為慮,於大明而言不過是疥癬之疾。”
“然則想要徹底根治,卻是難如登天。”
“就算陛下興大軍,建大舟,泛舟於海上,勞師遠征打下日本,也無法遏製住倭寇的囂張氣焰。”
“畢竟,咱大明海岸寬廣,沿海府縣上百,倭寇又神出鬼沒,沒有固定居所,咱們大明就是出動百萬大軍,也難以將其徹底剿滅呀!”
“除非所有沿岸百姓都退居內陸,並且結寨自保,烽火相連,護衛犄角……”
眾人聽到茹瑺這般說,無不暗暗點頭。
哪怕是信國公湯和,對茹瑺的話也沒有絲毫異議,甚至覺得他這話乃老成謀國之言。
因為倭寇就是這般難纏,你真調集大軍去打他,他跑得比兔子還快。可隻要你大軍一撤,他就不知道啥時候又冒出來了。
他早年就領兵在沿海一帶打擊倭寇,可打擊了數年之久,倭寇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打越多。
最後朝廷實在是承擔不起軍費開支,這才把他調了回來,讓他去乾點彆的。
因此,在茹瑺說完這番話後,他第一個站出來附和道。
“陛下,茹瑺尚書此言不無道理。”
“倭寇之患本就無一勞永逸之法,哪怕陛下舉國之力去打,也如拿蒲扇去拍蒼蠅一般,縱使出全力,也很難將蒼蠅拍死。”
“就算陛下滅了倭國都不成,因為很多倭寇本就是在倭國混不下去,這才跑到大明來打家劫舍。”
老朱聽到兩人的話,臉色驀地陰沉起來。
“咱叫你們過來,不是聽你們抱怨的!”
“現在咱就要你們一句話,咱得調集多少軍隊,使出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還東南沿海一個太平!”
兩人聽到這話頓時閉嘴了,其實茹瑺剛剛的話說得就很明白了,光是讓沿海百姓退守內陸,就已經是一件根本不能做到之事。
畢竟,這不是一府一縣的事,這是要牽連數省,幾百萬,乃至上千萬百姓的大事。
光是這一項,所耗費的錢糧就數以億萬計,根本不是眼下的大明所能承受的。
至於調集軍隊……
當年湯和可是常年領著幾萬人去打倭寇的,可結果如何呢,現在不還是照樣年年鬨倭寇?
老朱見眾人又裝啞巴,登時憤怒地咆哮起來。
“你們倒是說話呀!”
“咱召你們進宮,不是讓你們當啞巴的!”
傅友德和馮勝對視一眼,隨即站出來道。
“陛下,臣願請兵三萬,沿大明海岸追擊倭寇,務必保東南百姓之平安!”
“臣也願往!”
兩人心裡都非常清楚,陛下突然生出剿滅倭寇的想法,無非就是想給三皇孫提供一份安全保障。
因此兩人都沒敢要太多人,隻要有三萬人沿著大明沿海轉悠,就足以給倭寇以震懾,讓他們不敢輕易惹事。
湯和聽到兩人的話,也意識到陛下的目的了。
陛下根本就不是想打倭寇,隻是擔心大孫子呀!
那這事好辦呀,隻要盯著那孫子的動向,把大軍開過去就行了。
“陛下,臣雖然腿腳不好,但也願往!”
老朱聽到三人齊齊表態,陰鬱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釋然。
“既然爾等都願一戰,那就商量個對策吧!”
傅友德行軍比較穩當,當即說道。
“陛下,微臣願意領兵三萬,將大軍分成三股,分彆駐紮在山東、淮安、崇明三地。”
“並且將沿途府縣、衛所調動起來。雖然沿海衛所疏於訓練,但讓他們放個風,點個烽火問題還不大。”
“這樣一來,隻要臨近的軍隊看到烽火,即可第一時間殺過去!”
馮勝見傅友德這樣說,想了想自己實在是沒啥更好的辦法,也就硬著頭皮來了句“俺也一樣!”
相對來說,湯和可是真跟倭寇打過的,知曉倭寇的難纏。
“陛下,光是在岸上遠遠不夠,朝廷還應該打造戰船,掃蕩一邊周邊的島嶼,焚毀倭寇在島嶼上的房舍,斷其退路。”
“如此海陸一體,雙管齊下,方為治敵之良策。”
“然則,若想永保海疆太平,那朝廷就得常備一支海軍,時常掃蕩沿海島嶼,不使其有滋生倭寇之土壤。”
戶部尚書陳宗理聽到這話眼皮都是一跳,現在藍玉領兵在外,已經花光了國庫的銀子。若是再按照湯和說的做,那把他這個戶部尚書勒死算了!
“陛下,朝廷府庫空虛,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打造戰船了……”
“而且,戰船打造的花費還算一般,每年還有一筆不菲的維護費用呢……”
“而且訓練水師不僅要花錢,還要花時間……”
老朱聽到這話心裡也是一陣煩躁,他又何嘗不知養水師要花錢,可一想到大孫飄在海上無依無靠,他的心裡就跟擰了麻花勁似的難受。
“海軍之事稍後再議,現在先研究如何從陸上打擊倭寇!”
陳宗理一聽這話,就知道皇帝陛下壓根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他也來了點小脾氣。不管彆人說啥,他就一句沒錢。
“陛下,臣領兵三萬……”
“沒錢!”
“現在朝廷連糧餉都拿不出……”
秦逵見陳宗理這般說,也站出來附和道。
“軍械倒是有不少富餘,但多數是弓箭之類,不知道軍中有沒有那麼多弓箭手?”
“另外甲胄之類可是不多了,之前兵仗局一場大火,燒毀了不少……”
“那一萬軍隊總能負擔得起吧?”
“一萬人啊……”
陳宗理剛要答應下來,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大喜!”
“海州城捷報,海州城縣令周誌清,率領全縣官兵協同崇明水師,大敗倭寇,全殲倭寇三千餘人!”
老朱聽到“捷報”兩個字,臉上登時露出喜色,趕忙迎了上去,一把從小太監手裡搶過奏報。
然而,他隻是看了一會兒,就將文書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荒唐!”
“荒謬!”
“周誌清真是狗膽包天,竟然連這般虛假的請功文書都敢上,真當咱這個皇帝是瞎了眼不成!”
三位軍中大佬聽到這話倒是沒啥,因為三人根本不管地方事務,甚至連海州城在哪兒都不知道。
他們仨不知道,可不代表另外三位尚書不知道啊。尤其是戶部尚書陳宗理,可以說大明十三個布政使,上千個府縣都在他腦子裡裝著呢。
皇帝陛下在說出海州城三個字的時候,他腦子裡就自動浮現出海州城的人口、賦稅等信息。
海州城總人口五千八百六十人,每年繳納賦稅一千二百兩,並且年年拖欠……
陳宗理想到此處,心裡對周誌清也有幾分埋怨。這廝就算是編也編個像樣點的呀,他海州城總共才多少人,竟然敢說自己殲滅這麼多倭寇,這是把人當傻子耍吧?
另外,這個崇明水師是什麼鬼?
崇明水師不是在鬆江府麼,啥時候跑到淮安府了?
這算是越界了吧?
老朱也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了,趕忙看向一旁的茹瑺。
“茹瑺,兵部最近可否有調動軍隊之事?”
茹瑺聽到這話嚇得當場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未得您的詔令,豈敢私自調動軍隊?”
“一定是崇明水師私自出兵……”
茹瑺說到這兒,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他還接到手下稟報,說有幾個水師衛所指揮使來京述職,好像其中有一個就是崇明水師。
“陛下,不對勁呀!”
“崇明水師指揮使就在京城呢,崇明水師怎麼可能跑淮安府去殺倭寇?”
傅友德、馮勝、湯和三人聞言,眼睛齊刷刷一亮,他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可能。
“陛下,會不會是三皇孫殿下乾的?”
“他?”
老朱想到這兒,也感覺心裡升騰起一陣熱切,恨不得當場把那孫子給揪回來盤問一番。
“那孫子應該沒這麼大本事吧?”
三人見皇帝陛下沒有第一時間否認,趕忙跪下恭賀。
“臣等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三皇孫陣斬三千倭寇,大大地揚我大明國威!”
老朱聽到三個人這般說,臉上也登時露出喜意。隻是心裡還有點擔心,生怕這件事弄錯了,最後反而不好收場。
“諸位愛卿莫要捧殺那鱉孫,那鱉孫哪有這麼大本事,興許真是崇明水師做的呢?”
“茹瑺,你剛剛不是說崇明水師指揮使就在京城嗎,趕緊命人將其找來,咱要親自問上一問!”
“諾!”
秦德順聞言趕忙命人出宮找人,找了一個時辰,才在一間上不得台麵的勾欄瓦舍裡將崇明水師的幾個人找到。
“中官大人,陛下為何突然召見我等?”
“這咱家哪知道呀,隻是聽聞好像是你們的事發了!”
“啊?”
崇明水師指揮使田初三和指揮僉事翁德聽到這話齊齊傻眼,自己兩人不就是偷著領人出海摸了點魚貨麼,這點事都驚動皇帝陛下啦?
兩個人戰戰兢兢跟著小太監進宮,剛一進入乾清宮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隻見滿屋子的大官,最低都穿著三品孔雀的官服。守在門口的兩人更嚇人,胸前竟然頂著兩隻大麒麟。
這可是國公級彆的人才能穿的官府啊!
兩人看到屋裡的排場這麼大,嚇得當場就哭出來。
自己兩人不就是出海打了點魚嗎,咋就攤了這麼大官司!
然而,當他們倆在兩隻麒麟後邊,看到一條“紅金龍”的時候,立馬嚇得跪伏於地,砰砰砰的磕著響頭。
“卑職崇明水師指揮使田初三,拜見上位,上位萬歲萬歲萬萬歲!”
“卑職崇明水師指揮僉事翁德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朱聽到小小的崇明水師指揮使,竟然稱呼自己為“上位”,當即帶了幾分好奇之色。
一般來說,敢稱呼自己為上位的人,可都是當年跟著自己的“老人”了。
“你是田家老三?”
“你爹可是叫田四喜,曾經跟咱當過親兵?”
田初三聽到這話,當場就抱著老朱的大腿嚎啕大哭。
“上位老爺呀,卑職真的隻是偷偷摸了點魚,彆的啥也沒乾呀!”
“您老人家就看在俺爹給您擋過刀的份上,饒了小人一命吧,嗚嗚嗚……”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眉毛一挑,趕忙示意人將此人拉開。
“彆嚎喪啦!”
“咱把你叫進宮問話,才不是因為那點摸魚摸蝦的小事呢!”
“咱問你,你們崇明水師這個月可曾去過淮安府?”
“上位,卑職能問一下,淮安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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