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這麼早乾嘛?”
“今天上午還要舉行祭祀太廟的儀式呢,估摸著巳時之前都不能完事。”
“你們現在就巴巴地跑過來等著,豈不是故意找罪受?”
朱允熥一經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朱精挑細選的國子監俊彥,以及勳貴之子,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有“賢明”之稱,又成功剿滅倭寇的傳奇吳王。
甚至他們之所以能撈到入宮讀書的機會,都是拜眼前這孫子所賜。
因此,他們非常好奇這孫子的品性,生怕他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其他清流千金,豪門貴女也透過帷帽偷偷打量朱允熥。
她們中的很多人,都被父兄再三叮囑,一定要獲得這個人的好感,儘可能地為家族爭光,就算不能爭個正妃,也得爭取混個側妃的名頭。
畢竟,皇帝陛下現在就差昭告天下,冊封吳王為皇太孫了。
誰能嫁給他,誰未來就是可以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然而,讓她們鬱悶的是,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吳王殿下剛一出現,就跟一個女孩兒說話,竟然還噓寒問暖!
隻是當事人徐妙錦表示,她非但沒有感受到朱允熥的噓寒問暖,更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惹了眾怒。
“哼!”
“用不著你管!”
朱允熥見這小丫頭片子如此不識好歹,當即惡狠狠地說道。
“一會兒急得找茅房解手的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你!”
徐妙錦聽到這話心裡那叫一個恨啊,要不是邊上有錦衣衛瞪著大眼珠子盯著,她非得上前給這孫子幾拳!
她為了不至於頻繁上茅房,她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禁食了。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更是隻喝了一盞參茶,早就渴得嗓子冒煙了。
可以說,她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茅房”兩個字,一聽到這兩個字,身體就會下意識地往那方麵想,然後越想越有感覺……
“你個混蛋!”
朱允熥欺負一下小丫頭片子,頓時感覺心情大好,吹著口哨牽著狗就回了乾清宮用早膳去了。
老朱見他不好好吃飯,總是拿個包子逗弄狗,老臉立馬拉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你再這樣,咱就讓人把這狗送禦膳房給燉了!”
“哦哦哦……”
朱允熥見老朱這樣說,這才規規矩矩地吃飯。
兩人吃完早膳,老朱特意命人給朱允熥換上簇新的親王袞服,頭上還帶上七根冕旒的冠冕。
至於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裝扮,隻不過冠冕上的冕旒根數更多,達到了十二根,袞服上的章服也更多,達到了十二個。
當他們倆趕到太廟之時,隻見朱桂領著一乾未就藩的親王,早就等候在此。而且每個人身上都穿著袞服冠冕,隻是比自己的帽子上多了兩根而已。
其他官員雖然沒有冕旒,但也帶著正式的梁冠也早已換上了袞服冠冕,大明官員都換上了梁冠,根據官職品級不同,分為七梁、六梁、五梁不等。
文武百官見到皇帝陛下到來,齊刷刷地大禮參拜。
老朱則領著大孫直奔太廟,親自給老朱家曆代先皇上了香,然後又命朱允熥也照著做一遍。
朱允熥看著太廟上一個個牌位,隻感覺無比的陌生。
他分明記得曾祖父叫朱五四啊,這個叫朱世珍的是什麼鬼?
倒是曾曾祖父名字還挺正常的,很符合朱家貧下中農的身份。
除了這兩個有點陌生外,後邊的他就都認識了。
朱允熥依照老朱的命令,給一眾牌位上了香,剛想退到一邊站著去,又聽到老朱讓他講兩句。
一提起講兩句,朱允熥小嘴叭叭地就說起來沒完了。
“諸位祖宗們好!”
“我是朱允熥,是你們的孫子、曾孫、玄孫……”
“我剛在沿海打了大勝仗,本來孫兒壓根就沒把這點小勝當回事,是皇爺爺非得讓我過來顯擺一下,說要讓祖宗們看看,咱們老朱家的後代有出息!”
“孫兒也不是跟諸位祖宗們吹呀,區區一個倭寇,還真沒讓我放在眼裡!”
“孫兒的眼裡隻有塔……不不,隻有星辰大海。”
“我要讓所有大洋,都飄滿咱們大明的船隻,我要讓所有陸地,都插滿咱們大明的軍旗!”
“我要……”
老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趕忙拉了拉這鱉孫。哪承想這孫子對著一堆牌位還嘮上癮了,拉了一下竟然反手打了回來。
“彆拉我,我還沒說完呢!”
“朱家的列祖列宗,你們可得給我評評理,我辛辛苦苦地打倭寇,你們的兒子朱元璋非但不賞我,還打我!”
“你們晚上給他托夢的時候,能不能教訓他幾句,讓他彆動不動就拿鞭子嚇……”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捂著這孫子的嘴,就把他從太廟裡給拖了出來。
他還真怕自己爹娘和爺爺奶奶大半夜來找他,他都這個歲數了,實在是扛不住朱家的那些個鬼啊。
萬一他們說想自己,讓自己過去陪他們咋辦?
自己是去還是不去?
老朱把朱允熥拖到門口,對著他屁股就是咣當一腳。
“滾!”
“滾去那邊跪著去!”
老朱安頓好大孫,自己又趕忙跑太廟裡恭恭敬敬地跪下,對著朱家的列祖列宗說起了悄悄話。
“爹娘在上,切莫聽那猢猻胡說八道!”
“這孫子最是憊懶,明明長了個絕頂聰明的腦袋瓜,可整天總想著偷奸耍滑!”
“咱要是不盯緊點,這孫子能把紫禁城給拆了!”
“另外,晚上就彆來找咱了,咱用不上幾年就得去找你們了……”
“今天咱就不宰牛了,就拿幾車那小猢猻斬獲的倭寇首級祭奠你們吧,哈哈哈……”
雖說老朱明知道祭祀的時候要嚴肅,可一想到自家大孫的豐功偉績,他就忍不住想在祖先麵前嘚瑟一番。
咱大孫才多大呀,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去海上殺倭寇了,曆朝曆代誰家的皇子皇孫有這個本事?
老朱絮絮叨叨跟朱家的祖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命禮部宣讀正式的祭文,又舉行了一番祭奠儀式,這才領著眾人回去上早朝。
由於早晨耽誤了一個時辰,早朝的時間也變得短了許多。
基本上,在老朱說完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後,很多人就算有事也裝成沒事人似的了。
因為再耽誤下去,就錯過午飯了。
隻有戶部尚書陳宗理,應廣大官員的強烈要求,硬著頭皮來找老朱要錢。
“陛下,京官的俸祿至今沒有著落,您看是不是先從內庫撥一點,好讓官員們置辦兩件冬衣,或者提前置辦點年貨?”
“咳咳,此事稍後再議!”
“諸位若是無事,那今天的早朝就上到這兒吧!”
老朱撂下這句話,就趕忙坐著肩輿逃之夭夭了。
一眾官員看著皇帝陛下離開的背影,隻感覺自己成了被人拋棄的小怨婦似的,滿心的不甘和憤懣。
“皇帝陛下咋能這樣,明明吳王殿下繳獲了那麼多財貨,就不能分出來一點給咱們發俸祿嗎?”
“彆的部不知道,反正我們刑部是窮得快餓死人了……”
“我們禮部也不富裕呀……”
自從趙勉被發配雲南後,齊泰順理成章地以侍郎身份,署理禮部事務。
眾人都知道,這家夥基本上已經是事實上的禮部尚書了,隻是陛下嫌他年輕,缺乏資曆,這才讓他暫時署理。
“齊泰,你就彆哭窮了!”
“你有那麼個好學生,還能讓你這個先生餓肚子?”
“反正我們吏部是快要斷炊了。”
“若是三日內不能發下俸祿,吏部的一些官員就得上街要飯嘍!”
這時都察院的一個禦史開口道。
“要不咱們來個聲東擊西?”
“沒準陛下心疼吳王,就幫咱們解決俸祿之事了呢?”
“這……”
眾人聞言一陣愕然,心裡暗道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坑。
上一個彈劾吳王的,現在還在雲南挖雞樅呢。
這貨現在說這個話,該不會是受了趙勉那廝的指使,想給他找幾個人作伴吧?
“咳咳……”
“老夫覺得兵部還能忍一忍,就暫時不摻和此事了。”
“我刑部也能忍!”
“大不了從犯人的夥食銀子裡扣點出來,怎麼也能過了這個年!”
“我禮部……”
齊泰也想說兩句豪言壯語,但一想到自己確實不會啥經營之道,也就識趣地把嘴給閉上了。
不過在辭彆眾人後,他第一時間就去了大本堂,找自己的得意學生問計去了。
“三皇孫,你可一定要看在咱們師生一場的份上,給微臣出個主意呀!”
“微臣剛剛署理禮部,底下的人頗為不服,如果不能讓他們過個好年,為師這官也就當到頭了!”
朱允熥還以為多大個事呢,敢情就是缺錢呀。
“這事簡單!”
“你一會兒拿我腰牌,去咱們書店支個幾萬兩銀子,給你們禮部的人發下去不就完了?”
齊泰聞言趕忙搖頭。
“不行!”
“此舉萬萬不可!”
“微臣若是拿了三皇孫的銀子,一定會被禮部的官員恥笑,認為我沒本事的!”
“為師要憑借自己的本事,給禮部的同僚謀福利!”
“這樣啊……”
朱允熥略微思索了一番道。
“我給你出個招,你把禮部的人組織起來,照著我的大綱編本書,我保證你們今年能過個肥年。”
“什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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