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表哥就彆傻站著了,跟我去文華殿轉轉吧,我給你倆也搞身鯊魚服穿穿!”
兩人來京的路上,就一直聽朱允熥吹他的“鯊魚服”說穿上可威風了,比錦衣衛的飛魚服還好看。
現在聽朱允熥這樣說,兩個少年早就心癢難耐。隻是沒得父親命令,兩人不好擅自行動。
李祺見兩個兒子心都快飄沒影了,趕忙笑著揮揮手道。
“趕緊跟皇太孫過去吧!”
“去了文華殿,要聽皇太孫的話,不許給皇太孫惹麻煩!”
“知道啦!”
李芳、李茂聽到這話,趕忙扔下父親,跟著朱允熥奔向文華殿。
兩人到了文華殿,看什麼都新鮮。當看到藍春等一乾勳貴子弟,在文華殿外邊站崗,兩人頓時有點踟躕起來。
如果從身份地位上說,兩人應該比藍春尊貴許多才對。
畢竟,藍玉充其量隻能算後起之秀,還是在常遇春死後,沾了開平王常遇春的光,這才被皇帝陛下重用。
相對來說,他們的祖父李善長,那可是開國後第一批獲封的功臣李唯二的公爵,被譽為大明開國第一功臣,能比肩漢代的蕭何的!
至於他們的父親,更是娶了大明長公主,當朝第一駙馬。
這兩層buff加身,兩人還真是不怕任何人。
隻是祖父老年昏聵,參與到了胡惟庸一案之中,將他們家的前程全都斷送了。
因此,兩人在看到藍春之時,竟然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藍春見到兩人時臉色也不好看,如果不是看在皇太孫的麵子上,他可能連正眼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朱允熥察覺出這幾個少年的不對付,主動對著藍春介紹道。
“這兩位是臨安公主家的兒子,這個是李芳,那個是李茂!”
藍春聞言冷哼一聲道。
“知道!”
“微臣小時候跟父親去過他家,還被他倆搶了一把彈弓呢!”
朱允熥一聽這話,敢情這些人都是老相識,而且還是有過節的那種。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咱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目光要放長遠,心胸要放開闊點。”
“以後你們同殿稱臣,更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提攜!”
藍春聞言翻了翻眼睛,滿心不喜的道。
“諾!”
“謹遵皇太孫諭旨!”
“藍春見過兩位大侄子!”
朱允熥聽到這句“大侄子”,恨不得將藍春發配去看城門。
自己咋把這茬給忘了,這廝比自己還大一輩呢!
李芳、李茂一聽這話,也差點被噎住。
藍春好端端的提輩分乾嘛,平白的讓人尷尬。
不過,從祖輩那邊論,他們倆還真得管藍春叫一聲叔父。
隻是他們倆這麼叫了,心裡肯定就不舒服了。
“藍春叔叔好!”
藍春畢竟是少年心性,見兩個昔日看不起自己的人管自己叫叔叔,當即開心得哈哈大笑。
“好好!”
“兩位大侄子打算來文華殿乾點啥差事?”
“文的還是武的?”
藍春這話有點僭越了,但他仗著自己比朱允熥都大一輩,也就大咧咧地說了出來。
然而,李芳和李茂可不傻,他們知道自己是投奔誰來的,隻是看向朱允熥,沒搭理冒傻氣的藍春。
朱允熥見兩人看向自己,也就著藍春的話問道。
“你倆確實該想想這個問題,我這裡雖不分什麼文職和武職,但具體做事的時候還是有點區彆。”
李芳見朱允熥這樣說,靦腆地笑道。
“我就當個文職吧,給皇太孫謄寫下文書之類的就行。”
李茂從小就不安分,根本坐不住板凳,想都沒想就說道。
“我可沒大哥的文采,還是讓我給皇太孫跑跑腿,乾點雜活之類的吧。”
朱允熥見兩人做好了選擇,當即對藍春道。
“以後李茂跟你混了,你可不許欺負人家!”
李茂見自己的上司竟然是藍春,小臉當場就垮了下來。
“皇太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藍春聞言哈哈大笑著上前,一把拍在李茂的肩膀上。
“晚嘍!”
“文華殿這邊,武職的事歸我管,你以後就是我手底下的兵了,哈哈哈!”
朱允熥見藍春已經進入狀態,當即不再理會兩人。反倒是李芳有點擔心,擔心弟弟在藍春的手底下會吃虧。
“殿下,藍春那人……”
“你不用擔心藍春,藍春除了嘴上愛占點便宜外,彆的都還好,不會對李茂區彆對待的。”
“你以後就跟孔彥縉混……”
“孔彥縉!”
孔彥縉聽到朱允熥的呼喚,當即放下筆從裡間跑出來。看到朱允熥領著一個少年,趕忙上前詢問。
“殿下,您有什麼事情吩咐?”
朱允熥將李芳的手放到孔彥縉手裡道。
“以後他就是你的兵了,給孤好好帶帶他,看他適合做什麼,就給他分配點什麼事做!”
“好嘞!”
朱允熥解決了兩個表哥的事,這才進入自己的小內閣,招呼三個師傅開會。
這是朱允熥的習慣,每當遇到不懂的事情,就會找三個師傅商量一下,詢問他們三人的意見。
隻是今天有點小意外,幾個人剛剛在會議室做好,就看到文臣之首的孔訥拄著拐棍走了進來。
“老夫忝為太傅,皇太孫這邊開會,怎能不知會老夫一聲?”
孔訥一進入會議室,高明、秦亨伯等人趕忙起身相迎。
雖然他們三人快煩死這跟他們搶徒弟的老頭了,但又不得不敬著這老頭。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世襲衍聖公,還是大明的文官領袖呢。
在孔訥坐下時,小格子間裡的李芳聽到動靜,非常好奇地朝會議室張望。
“孔兄,你祖父長啥樣呀,我能進去看看嗎?”
孔彥縉聞言心虛的道。
“沒啥稀奇的,就是一個臭脾氣的倔老頭,打人老疼了……”
孔訥之所以能這麼快摸過來,隻是因為有孔彥縉給他通風報信。
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皇太孫回來,又怎麼知道皇太孫要開會?
朱允熥朝著會議室外孔彥縉所在的格子間看了幾眼,然後笑著起身相迎。
“哎呀呀,孔太傅這是說的哪裡話,孤正想派您的大孫孔彥縉去叫您來著,卻沒想到您自己過來了!”
孔訥就跟沒聽見似的,開口就是說教。
“皇太孫殿下,您這段時間倒行逆施,可是乾了不少天怒人怨之事!”
“雖說有陛下寵幸,但您也不該任意妄為。”
“須知治天下如烹小鮮……”
朱允熥聽到這話,當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孔太傅!”
“這話是老子說的,不是你家先祖孔子說的……”
孔訥聽到這話,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自己這兩天偷著看《道德經》,順嘴就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文臣領袖,一代宗師,臉皮的厚度還是不錯的。
“咳咳!”
“殿下不用管是孔子還是老子,您隻要知曉其中的道理即可!”
“為政之道,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朱允熥聽到這兒暗暗點點頭,這句話確實是孔訥他家老祖宗說的,就藏在論語裡。
“殿下身居儲位,天下歸心,隻須上敬陛下,下撫黎民,天下臣民無不歸心,又何必逐利焉……”
朱允熥聽到這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甩出一句孔子的話懟回去。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孤雖然逐利,但既不傷天害理,又不……”
朱允熥本來想說“不擾民”來著,可一想到江浦縣發生之事,隻感覺臉上一陣發燒。
這該死的王登科,該死的馮朝陽!
孤真該把這兩人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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