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爺……”
老朱看著朱允熞這個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抄起筷子就打了過去。
“現在不是大本堂上課的時候嗎,你咋又跑出來玩耍啦?”
“討打!”
“咱還聽說,你現在隔三差五就裝病,不去上課,也不去讀書……”
朱允熞聽到這話,趕忙抬起頭爭辯道。
“沒有!”
“孫兒現在沒在大本堂讀書,孫兒現在宮外的希望學堂讀書!”
“而且孫兒也不是逃課,今天是旬日,學堂那邊放假……”
“哦?”
老朱隻是聽郭惠妃說,朱允熞現在經常在宮裡玩耍,這才出言教訓他幾句。現在聽到他這般解釋,當即探尋地看向朱允熥。
“他說的可是真的?”
“回皇爺爺的話,朱允熞現在確實是在希望學堂那邊讀書,那邊沒到旬日就放假也是真的。”
“不過,這小子裝病也是真的,您打他打得不冤!”
朱允熞見三哥這就把自己給賣了,氣得差點哭出來。
“三哥!”
“我哪有裝病,我是真病了……”
老朱聽了大孫的解釋,再看看朱允熞,登時一指牆角道。
“去那邊跪著去,等咱跟你三哥說完正事再收拾你!”
朱允熞聽到這話,隻感覺頭皮刷一下就麻了,但又不敢爭辯,隻能老老實實走到牆角跪好。
朱允熞跪了一會兒,又開始擔心一會兒皇爺爺會如何責罰自己,心裡忐忑得跟又一百隻青蛙亂蹦躂似的。
然而,忐忑了一會兒,他又隱隱生出一點期待。
自從母妃去世後,已經很久沒人管教過自己了……
老朱可不知道朱允熞心中所想,在將其打發走後,一邊逗弄著青鸞鳥,一邊跟朱允熥、高明兩人商量著新政方麵的細節。
比如南北方差異,南方地少,北方地多。但南方一年兩熟,北方一年一熟,這起征的田畝數是否一致?
種糧食和種桑樹的經濟價值不同,這又該如何區彆。
還有匠戶、漁戶、獵戶等等,這些又該如何裁定。
一項製度的製定,總是要考慮到方方麵麵,如此方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幾人一聊就是一下午,朱允熞跪在角落裡都打了好幾個盹了,才見到皇爺爺從座位上站起來。
“大孫,今天就談到這兒吧,明天咱叫上陳宗禮、秦逵,湯和等人,咱們到養心殿繼續商量這事!”
“諾!”
老朱這邊剛打算走,就聽到牆角傳來一陣弱弱的聲音。
“皇爺爺!”
老朱循聲望過去,見朱允熞還跪在牆角呢,登時虎著臉道。
“以後不許裝病逃課了,再讓咱發現,看咱不打你的板子!”
朱允熞聞言趕忙應承。
“孫兒保證……”
“皇爺爺,您不責罰我啦?”
老朱看了看跪傻了的小孫子說道。
“咱不是罰你跪著了嗎?”
“啊?”
“啊……哦哦……”
朱允熞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驚喜,原來自己這麼輕鬆地就混過去啦?
“謝皇爺爺!”
“孫兒先行告退!”
朱允熞從牆角溜過來,拎著他的青鸞大鳥就跑出去了。
老朱看著小孫子跑出去的背影笑著道。
“這孩子都跪傻了,還想咱咋責罰他呀,哈哈哈!”
另外一邊,朱允熞跑出去被冷風一吹,心裡小確幸消退後,又升起一絲絲惆悵。
自己到底是不如三哥得寵啊,皇爺爺甚至都懶得親自責罰自己……
朱允熞想到此處,悻悻地出了宮。
本來他是住在太子府的,哪怕老朱霸占了那裡,也沒把他從太子府趕出去,依然保留了他的小院子。
但他現在卻一刻都不想在宮裡待了,隻想離開這座皇宮,去找自己在希望學堂那邊的小夥伴。
然而,到了希望學堂,朱允熞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和宿舍,再一次陷入迷惘。
希望學堂每旬都會放兩天假,現在學堂裡一個相熟的朋友都沒有,隻有幾個離家較遠的孩子趴在桌子上自習。
朱允熞看到此情此景,本就陰鬱的心情更加糟糕了,直接找了個角落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正當他哭得投入之時,一個國子監生員走了過來。
“呀,這不是四皇孫殿下嗎?”
朱允熞聽到這話,頭都沒抬就嗬斥道。
“滾!”
“都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生員聞言非但沒滾,反而從袖子裡摸出一隻陶罐,並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陶罐,一陣蟋蟀的聲音頓時從陶罐內傳出。
朱允熞聽到這聲音,立馬抬頭看過去,看向對方手裡的蛐蛐罐。
生員見狀笑著將陶罐遞給朱允熞,然後瀟灑地揚長而去。
朱允熞拿著陶罐把玩了一會兒,突然朝著那人喊了一聲。
“你叫什麼名字?”
“改天我讓三哥重重地賞你!”
生員聞言頭也不回的說道。
“在下韓清!”
朱允熞聞言暗暗記下這個名字,然後拿著蛐蛐罐歡天喜地地玩耍去了。
第二天,王智再次來到鐘山煤礦,正好看到穿戴一新的茹常等候在門口。
王智見狀什麼也不說了,打開馬車的車門,朝著茹常道了聲恭喜,就拉著他去了文華殿。
茹常故地重遊,看著一如往昔的宮殿,心情異常的複雜。
同時在心裡告誡自己,這一次定然不負平生所學,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
王智將茹常領到文華殿,將其交給皇太孫就退了下去。
朱允熥看著瘦骨嶙峋的茹常,差點沒認出他來,驚得趕忙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茹尚書,您咋瘦成這樣了!”
茹常聞言心想,誰每天下礦挖煤能胖?
但一想到眼前的皇太孫,是給了自己第二次政治生命之人,他心底那點怨念頓時煙消雲散了。
“罪臣茹常拜見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朱允熥見茹常這般一本正經,也就不再調侃他了,換成了嚴肅的神色。
“你想好了?”
“罪臣想好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身敗名裂都是輕的,搞不好還會步商鞅的後塵!”
茹常在看到朱允熥的手諭後,就猜到了自己未來的遭遇。但在看到老百姓對於新政的評價後,他覺得這事值得一做。
雖說商鞅死後被五馬分屍,但他畢竟締造了強大的大秦,為大秦一統天下打下了堅實的根基。
他這個罪臣不敢跟先賢比肩,但能做皇太孫名下的一條忠犬,為皇太孫掃除障礙也是一件幸事!
“罪臣願效仿郅都,成為殿下新政之蒼鷹!”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