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
常繼祖的八卦之火迅速燃燒,嘀嘀咕咕地給朱允熥分析起來。
“殿下,卑職常聽人說,奸出婦人口。”
“此女能豁出去不要名節告狀,定然是真有其事!”
“是嗎?”
“必須是啊!”
朱允熥聞言微微一笑,對常繼祖的話不置可否。
事實上,他並不關心誰說的是真話,他隻想看看朱植如何判案。
如果朱植是個“昏官”,正好打發他去朝鮮墾荒,為大明戍邊去。
大堂之上,朱植接連問了幾個問題,見那賈張氏全都對答如流,當場就要判賈穡敗訴。
然而,他看到賈穡被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後,又突然改了主意。
“來人啊!”
“屬下在!”
朱植看了看說話的衙役,無奈的擺擺手道。
“孤沒叫你們,孤叫自己的親隨呢!”
“王五、王六,你倆給孤滾過來!”
王五王六應聲出列。
“卑職在!”
朱植見兩人出列,隨手一指那告狀的賈張氏。
“你倆還沒成親吧?”
“孤今天做主,把這個女人給你倆了,你倆把她給我辦了!”
“啊?”
朱植此言一出,不僅王五、王六愣住了,跪在堂下的賈張氏也蒙了。
隻有門外看熱鬨的閒漢爆出一陣叫好聲,慫恿這兩人趕緊動手。
常繼祖見狀低聲道。
“殿下,遼王這是在胡鬨,要不要卑職攔下?”
朱允熥眼珠一轉倒是猜到點什麼,搖了搖頭道。
“不用,朱植這是在辦案呢,咱們彆打擾他。”
常繼祖低聲抱怨道。
“辦案?”
“哪有這麼辦案的,這不是明擺著拉偏架嗎?”
朱植見兩人不動,不禁催促道。
“你倆愣著乾嘛?”
“還是不是男人了?”
王五王六聽到這話,試探著上前。然而,還沒抓住賈張氏的手呢,就被賈張氏反手一巴掌抽臉上了,給王五抽的眼冒金星。
“你們不要碰我!”
“殿下,這娘們太烈,卑職……卑職不敢上啊……”
朱植聞言大罵道。
“廢物!”
“孤在這裡懸賞,有誰能降服住這潑婦,本王賞金百兩!”
朱植話音一落,衙役裡當即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殿下,卑職願意一試!”
“好!”
“你要是能在堂上將此女給辦了,本王賞金百兩!”
賈張氏聽到這話,當即破口大罵。
“狗官!”
“我要上京告禦狀,敲登聞鼓!”
“我太可憐啦,被人欺負了來告狀,沒想到還被狗官欺負,嚶嚶嚶……”
周圍看熱鬨的百姓聽到賈張氏的哭聲,也不由生出同情之心。
然而,當那膀大腰圓的漢子上手,被賈張氏拚命掙脫後,眾人又爆發出一陣笑聲。
“這位壯士行不行呀,連個娘們都按不住?”
漢子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羞怒,然後使出渾身力氣壓了上去,卻不料賈張氏力氣也不小,幾經掙紮還是從他手裡掙脫了。
“此女確實烈性,這麼壯的漢子都降服不住……”
這下漢子臉上徹底掛不住了,大手一揮,掄圓了巴掌就要扇下去,卻被大堂上的朱植給叫住了。
“停!”
漢子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但依然停下手,訕訕的站到一旁。
朱植走到堂下,對著賈張氏豎起大拇指。
“賈張氏好力氣,這般壯實的漢子都不是你對手,確實讓本王欽佩!”
賈張氏聽到這聲誇獎,得意洋洋的道。
“那是!”
“想當年,咱幫著爹爹殺豬,整頭豬咱說扛走就扛走,連口氣都不帶喘的!”
周圍看熱鬨的百姓也紛紛插話。
“這話沒毛病,我跟她爹是街坊,早年間經常看著張胖丫幫她爹殺豬!”
朱植聽到這話,再次看向賈張氏時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賈張氏,等閒一兩個壯漢都不能近你身,現在你卻說小叔子對你用強?”
“本官現在問你,你小叔子有這個能耐嗎?”
賈張氏一聽這話當場傻眼,邊上看熱鬨的百姓也瞬間明白過來,為啥朱植讓人對賈張氏用強了,原來人家早就看出賈張氏說謊,故意找人來試探他。
“大人……我……”
賈張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賈穡這個被告確實一臉驚喜。
“青天大老爺呀!”
“晚生也顧不得丟人不丟人了,是乃是家兄亡故之後,賈張氏幾次勾引於我,我乃讀書人,豈能乾此禽獸之事,每次都斷然拒絕!”
“為了避免嫌疑,晚生更是搬去寺廟居住,就是怕著了這婦人的道!”
“哪承想這婦人為了得到晚生,竟然恬不知恥的來誣告我,我真是……嗚嗚嗚……”
朱植聽到賈穡的哭訴,當場怒喝道。
“賈張氏,你可知罪!”
賈張氏本就沒什麼見識,隻是覬覦小叔子身子,想跟小叔子成親罷了。
現在見行為敗露當場哭訴道。
“大人饒命,民婦知罪了!”
朱植見賈張氏認罪,當場就要宣判。
“既然你已知罪,那依大明律,誣告他人應受反坐之罪,本官將判你……”
朱植剛說到這兒,一旁跪著的賈穡就打斷了他的話。
“大人,晚生有話說!”
“請講!”
“大人,晚生隻嫂嫂雖對晚生有誣告之罪,但請大人念在晚生亡兄之子的份上,對賈張氏網開一麵……”
“賈穡,這婦人汙的可是你的名譽!”
“晚生知道,但晚生不想追究!”
“大嫂一個人撫養侄子也不容易,她隻是……”
“算了,請大人開恩,饒了賈張氏這次吧!”
朱植見苦主這樣說,當即宣判道。
“來人,將賈張氏拖出去重責二十杖!”
“打完就放了吧!”
“諾!”
衙役拉著賈張氏出去行刑之時,賈穡朝著朱植不住的磕頭謝恩。
“謝青天大老爺體恤!”
朱植最喜歡聽彆人叫他青天大老爺了,隻是嘴上還得故作謙虛下。
“不妨事!”
“本官隻是秉公辦理罷了!”
“來呀,傳喚下一個!”
正當衙役要去傳喚下一個告狀之人時,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跑過來,遞給他一張紙條。
朱植打開一看,當場臉色大變。
“停!”
“今天本官不接案子了,有什麼冤情明天再說!”
朱植撂下這話就急匆匆跑向後院,當他看到站在後院門口的朱允熥之時,激動得當場衝上前緊緊的抱住。
“大侄子,真的是你,哈哈哈!”
“大侄子,看你十五叔威風不?”
“我現在可是青天大老爺,判案如神,整個紹興府人人稱讚我,哈哈哈!”
朱允熥掙脫朱植的熊抱,上下打量朱植一番。
“不錯!”
“有幾分昏官的樣子了,哈哈哈!”
朱植聞言對著朱允熥的胸膛就是一拳。
“胡說什麼,我可是朱青天!”
“對了,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朱植嘴上說的輕鬆,可心裡卻早已七上八下,生怕朱允熥說出什麼聖旨來。
朱允熥看出朱植的心事,笑吟吟的反問道。
“你是希望有事,還是不希望有事呢?”
朱植聞言眼珠一轉,拉著朱允熥就走。
“我當然是不希望有事了!”
“不過,就算真有事,你也彆說出來,等陪我吃完飯後再說!”
朱允熥掙脫朱植的手道。
“吃飯就免了吧,我此次來是招你回京的。”
朱植聽到這話,身子頓時僵住,臉上的笑容也霎時斂去。
“遼王宮這麼快就建好了?”
“還沒有。”
“那我這個遼王住哪兒?”
“總不能讓我住帳篷吧?”
“似乎也隻能如此了……”
朱植聞言當場沮喪起來,做到一旁的石凳上暗暗垂淚。
“父皇就這麼容不下我,非要把我趕到窮鄉僻壤去住帳篷嗎?”
“大侄子,你能不能替我跟父皇求求情?”
“我不想就藩,我不想當藩王!”
“隻要不讓我就藩,讓我乾什麼都行!”
“您看我這知府不是當的挺好嗎,你就讓我當個知府,一輩子不給我升官都行,嗚嗚嗚……”
如果放在以前,朱允熥絕對不信有人會放棄當藩王,而選擇當一個小小的知府。
但在見識了宮裡那些廢物後,他知道朱植說的是真話,他是真不想去遼東就藩。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對於現在來說,遼東就是個蠻荒之地,人口密度低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