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爐聞言重重的點點頭道。
“是啊!”
“此法雖臟,但卻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否則,陛下和士子相持不下,必然有一番血腥殺戮。”
“屆時朝野動蕩,民不聊生,你我皆是罪人!”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登上城牆的高明看到兩人,也顛顛的跑了過來。匟span
“咋樣,咱們教了個好學生吧,哈哈哈……”
兩人聽到高明的聲音,無不向邊上挪了挪,跟此人劃清界限。
“什麼咱們,分明是我跟秦兄,跟你高老頭有什麼關係!”
高明見兩人還在生自己的氣,當即有些不耐煩道。
“得了!”
“一個個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還整天惦記那點銀錢上的事,也不嫌丟人?”
“那點銀錢?”匟span
楊新爐聽到這話當場炸毛了。
“你知道我楊家在鬆江府有多少產業,多少田宅?”
“按照皇太孫的新稅法,我楊家每年要交多少稅?”
“再者說,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
“如果隻是我一家多交點錢,老夫還不至於如此淺薄,因為點錢財上的事跟皇太孫過不去。”
“實在是此事牽連甚廣,牽扯到天下多少家族,多少士紳?”
“如果他們心懷怨念,大明如何能太平?”匟span
“須知治天下,靠的還是這些人啊!”
高明這次沒杠,非但認真聆聽了楊新爐的話,還非常認真的思考起來。
“老楊,你是大族出身,你來說說,大族一般都有哪些逃稅的手段?”
楊新爐聽到這話,驚訝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老高,你是不是傻了,你明知道我是世家大族出身,竟然還問我這個問題?”
高明不耐煩的擺擺手道。
“你跟他們不一樣,老夫信得過你!”匟span
楊新爐見高明這樣說,眼裡閃過一絲亮光,朝著高明拱了拱手道。
“多謝信任!”
“一般來說,世家大族無非是隱匿人口、田地等手段避稅。”
“以往朝代丈量田畝隻在地上,隻要安排好丈量田地之人,隱匿田產很容易……”
“現在皇太孫搞出個飛球,直接從天上看,這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就很難隱匿田產了。不過,他們可以買通胥吏,將自家田地的數量少報,從而讓平民百姓多承擔……”
“還有族田、祭田等手段能合理合法避稅,國朝以孝治天下,隻要將家中田產轉移到宗族上,或者轉移到祭田上,專供族人祭奠祖先之用,就是皇帝陛下也沒辦法。”
“另外,世家大族都有家廟或者家寺……”匟span
“當鋪……”
楊新爐說一條,高明記一條,當記了十幾條後,高明忍不住吐槽。
“你們世家大族招數真多……”
楊新爐尷尬的紅了臉,有些不悅的道。
“你到底還記不記,不記我就不說了……”
“記記記,你趕緊說,我晚上還得回去跟皇太孫商議如何從你們世家大族身上拔毛呢!”
楊新爐聞言不屑的搖搖頭。匟span
“難!”
“就怕你們非但拔不下毛,最後反而惹下更大的簍子!”
“不過現在皇太孫正在興頭上,老夫也就不多勸諫了,你們看著折騰去吧!”
深夜,文華殿。
朱允熥看著高明整理的世家大族避稅之法,隻感覺整個人頭都要大了。
“竟然有這麼多招數?”
高明聞言也是一陣感慨。匟span
“誰說不是呢,老夫白天聽楊新爐說的時候,也是聽了一身的冷汗。”
“殿下,咱們將變法之事想的太簡單了!”
“是啊……”
“我原本以為此事很容易呢……”
正在朱允熥拄著腦袋發呆之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過來,塞給朱允熥一個信箋,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就又走了。
高明見狀好奇地張望,卻隻見朱允熥看都沒看,將信箋放在燭台下就燒了。
“殿下,您為何連看都不看一眼?”匟span
“如果為師所料不差,此信箋應是女子所作吧?”
“不是為師嘮叨,殿下守孝已滿,也該琢磨一下婚姻大事了。”
“早日為皇家誕下子嗣,皇帝陛下才能早日安心,並將國家大事交付與你……”
朱允熥聽著高明的嘮叨,卻轉身對著陰影裡的某個人影喊了一嗓子。
“巴圖,以後不要再為某人傳信了,你以後再見到某人告訴某人一聲,孤從未看過她的信箋!”
“諾!”
高明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感覺這裡邊有事。因為巴圖可不是明人名諱,一看就是蒙元那邊的人。匟span
“殿下,此信該不會是……”
高明用手在茶盞裡沾了點茶湯,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後”字,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允熥,見到朱允熥朝著他點點頭,臉上立馬露出驚駭之色。
“殿下還請謹慎行事!”
“雖說陛下對您極為寵信,但一旦涉及此事是沒有任何親情可言的。”
朱允熥聞言無奈地點點頭道。
“孤知道該怎麼做!”
“孤早已命人於城外另劈一地建造宮室,隻待主體建築完工就搬出去。”匟span
高明聽到這話,當即起身朝著朱允熥躬身一禮。
“殿下英明!”
“殿下此舉甚為妥當!”
“對了,今天學子鬨事,將開科取士的大事給耽擱了,殿下應該為陛下想想辦法,如何重新啟動科考,為大明遴選人才……”
“如若此事辦成,天下讀書人無不欠殿下一個人情……”
朱允熥聞言不屑地笑了笑。
“人情?”匟span
“他們的人情不值錢!”
“不過此時我已經命二虎去辦了,想必此時應該快辦差不多了吧?”
“二虎?”
高明一想到二虎曾經乾過的那些蠢事,心裡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殿下,這事交給二虎辦,會不會適得其反?”
“此時殿下應該安撫士子們,讓他們感受到殿下春風化雨般的恩情,然後開開心心去考試。”
“您派二虎這個殺神去辦此事,一旦跟士子們起了衝突,豈不是破壞了殿下的仁義之名?”匟span
“高先生,您覺得孤現在還能有啥好名聲?”
“孤都命人往他們身上潑糞了,他們現在不恨死孤就不錯了,還能感念孤的仁義?”
“孤現在隻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虎叔太溫柔,嚇唬不住那些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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