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凩span
經過幾天的鏖戰,上萬名考生已經陸續交卷,等待著貢院龍門打開好出去放風。
原則上會試要考三場,但實際上隻有第一場有用,後兩場都是補充。
隻要第一場考得夠好,後邊兩場隻要不太差都能過關。
當所有人的卷子都交上去後,貢院的龍門洞開,所有考生瘋了一樣湧出去。
然而,此次主考官齊泰卻不能走,他還要領著幾個副考官批閱試卷呢。
“諸位,考生們的壓力結束了,現在壓力落到咱們頭上了!”
“在正式閱卷之前,本官強調幾句!”凩span
“咱們此次是為國選材,不可偏私。誰敢摳字眼,賣人情,彆怪本官無情!”
其他副考官見齊泰這般說,無不躬身領命。
“謹遵尚書大人教誨!”
“吾等絕不偏私,一心為公!”
齊泰見眾人這樣說,這才命人將考卷拿過來,按照次序發放給每一個房的副考官。
每一房副考官再依次下發,交給同房的書吏幫著甄選,隻有書吏覺得文理通順的文章才會交給他們過目。
同理,主考官是不直接批閱試卷的,隻有各房副考官們批閱完畢,從其中挑選出優秀文章才會交給他們審閱。凩span
否則齊泰就算再有能耐,讓他批閱一萬份卷子也不現實。
再將所有卷子下發後,齊泰就徹底清閒下來。閒著無事的齊泰,偷偷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紙條,隻見上邊寫著一連串的人名。
楊士奇、楊溥、楊榮……
這是他在進考場之前,皇太孫特意交給他的,其用意非但不是讓他走後門,反而是讓他將其全都黜落!
齊泰不認識另外兩隻,隻是對楊士奇有印象,知道這廝是在城牆上逼皇家交稅的賤人!
因此,他理所當然地將另外兩隻歸類成楊士奇一黨,皇太孫的吩咐,也被他理解成皇太孫的報複!
隻是這個報複太狠了,比宋朝趙禎對付柳永都狠。凩span
最起碼,人家明說永不錄用了。
皇太孫倒好,偷偷地搞破壞,還不告訴人家……
在齊泰暗暗吐槽朱允熥的時候,朱允熥也正在為此事自責呢。
雖說他從來都看不上科舉考試,但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科舉取士已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選拔人才方式。
畢竟,比起歐洲那片從廚子、馬夫裡選王公大臣來說,大明的科舉取士起碼有個規矩製度。
他暗中做了手腳,三楊是肯定要落選了。這對於三楊來說,不啻於人生毀滅,信仰崩塌。
但他之所以這樣做可不是為了報複,隻是想將這些人收攏到太孫府而已。凩span
正在朱允熥暗暗自責之時,徐妙錦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大侄子,陛下正給你選妃呢,你不去看看?”
朱允熥聞言沒好氣的回懟道。
“選的又不是你,你這麼高興乾嘛!”
徐妙錦聽到這話,心裡小鹿亂撞了一下,隨即口是心非的道。
“你想得美!”
“本姑娘才不稀罕當什麼太孫妃呢!”凩span
“呶!”
“這裡又有幾封你的情書,要不要看看?”
朱允熥指了指桌子。
“放邊上吧,我晚些時候在看。”
“咦?”
徐妙錦故作驚訝地道。
“你今天心情不高興?”凩span
朱允熥誠實的點點頭。
“今天做了個虧心事……”
徐妙錦突然見到朱允熥如此低落,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哄了。
他倆平時打打鬨鬨,賭氣拌嘴的事沒少乾。
唯一沒乾過的就是談情說愛。
一個神經大條,一個裝作神經大條。
徐妙錦糾結半天,隻想到一個辦法。凩span
“要不咱們去演武場?”
“練練?”
朱允熥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想到自己有好長時間沒去練武了,當即開心的說道。
“好!”
“但你得讓我一隻手!”
徐妙錦聽得朱允熥如此不要臉,鼻子哼哼兩聲就算是答應了。
然而,就在兩人出宮之時,朱允熥又命人將雪獅子給拎了過來。凩span
徐妙錦一看到雪獅子都快被喂成雪豬豬,想掐死朱允熥的心都有了。
“你咋把雪獅子養這麼胖!”
朱允熥滿臉無辜地揪了揪雪獅子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啊,平時都是王德負責喂雪獅子的……”
“正好把他帶過去減減肥!”
朱允熥說完就將雪獅子扔了出去,心疼得徐妙錦差點當場跟他翻臉。
“你咋把它扔了!”凩span
“你不是嫌它肥麼,正好讓它一路跟著減減肥……”
徐妙錦見朱允熥這樣說,登時不再想著將雪獅子抱上來了。
然而,雪獅子在宮裡生活太舒坦了,跟著馬車走了沒兩步就不動了,眨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著馬車汪汪,想讓馬車裡那對主人將它給抱上去。
徐妙錦見狀立馬心軟,可她剛想下去將雪獅子抱上來,就見朱允熥以更快的速度下了馬車,然後……
然後這廝照著雪獅子的屁股就是一腳,踢得雪獅子嗷嗷直叫!
“朱允熥,你是不是想……嘶……以……”
徐妙錦使出洪荒之力,才將“死”字給壓下去。凩span
不壓不行啊,這話隻要喊出來,那就是詛咒皇太孫,她全家都得跟著吃掛落!
她隻能在心裡暗暗發狠,一會兒到演武場非得揍他個鼻青臉腫,為自家雪獅子報仇!
雪獅子見女主人不下車,身後隻有朱允熥這個狗東西,當場不敢賣萌偷懶了,趕忙顛顛的跟著隊伍行進。
朱允熥也不急著上馬車,隻是跟在馬車後邊當監工,隻要雪獅子走的慢一點,他咣當一腳就踢過去,踢完還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笑的雪獅子和雪獅子的主人暗暗咬牙。
朱允熥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踢,領著眾人來到演武場。
不過他也知道路上壞事做絕,雪獅子的女主人肯定會趁機報複自己。
因此,在開打之前就披掛了全套的盔甲,就連麵甲都戴上了,生怕被暴走的徐妙錦給打破相。凩span
兩人的比試還是非常正規的,在演武場騎馬衝鋒,槍戟相抗。
不過長槍和長戟都是樣子貨,就是落個打鬨的時候熱鬨。
在兩人打的難解難分之時,老朱也得到大孫去演武場的消息了。
老朱正在郭惠妃屋裡喝小米粥養胃呢,突然聽到大孫又跑去演武場胡鬨,當場跟郭惠妃吐槽起來。
“都要成親的人了,還是這般瞎胡鬨,真真是愁死個人喲……”
郭惠妃聞言也不由莞爾。
“遙想當年,太子平日裡看著多穩重的人啊,聽聞自己要選妃了,還急的抓耳撓腮,天天央求臣妾幫忙探聽消息……”凩span
老朱聽到郭惠妃提到太子,臉上也露出悠然神往之色。
“是啊!”
“那時的標兒要模樣有模樣,要身高有身高,端的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怕是京城的女娃都暗暗傾慕於咱家標兒啊!”
“然而,咱家標兒那般穩重之人,在婚姻之事上都要擔心一下,這逆孫怎地一點不關心?”
郭惠妃聞言也是一陣好笑,既笑老朱的自賣自誇,又笑朱允熥頑劣。
不過在笑了一會兒後,郭惠妃突然神色一變。
“皇爺,允熥這孩子該不會還不通男女之事吧?”凩span
“這……”
老朱聞言皺起眉頭,連小米粥都喝不下去了。
“來人,將平日裡為咱大孫漿洗衣服的宮人叫過來!”
“諾!”
不多時,朱允熥乳母楊琉璃帶著幾個宮裡的使喚婆子走進來。
“奴婢楊琉璃拜見陛下,拜見惠妃娘娘!”
楊琉璃早就不是當年的普通宮女了,不僅曆任尚服局司衣,現在更是掌管整個尚服局掌印女官,人稱楊尚宮。凩span
老朱在楊尚宮進屋後就端著茶盞不說話,隻讓郭惠妃替他詢問。
郭惠妃也是秒懂,在老朱叫宮人之時就知道老朱想問什麼了。
“楊尚宮,你平日裡負責照料皇太孫的起居,皇太孫那邊的貼身衣物也是交由你浣洗,你可知皇太孫是否通人事了?”
楊琉璃聽到這話,臉上登時羞紅了臉。
“皇太孫殿下的衣物都是奴婢親自浣洗,實則在去年奴婢就發現殿下內衣上有遺……”
老朱聽到這話,尷尬的當場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