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顧長安,事情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明天去了光明寺,還是要趁早讓仵作老張給趙司水驗屍,解剖。
還有趙司水生前留下的一個重要線索:教坊司,銀月菲。
這也是一個需要去走訪調查的地方。
顧長安快速扒完了碗中的飯,就匆匆起身離去:“我也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哎,長安你怎麼不多吃點?”大姐顧青筠遠遠喚道。
顧長安頭也不回地趕回自己的臥室,舒舒服服地衝了個涼,接著一如既往地脫衣脫鞋,到床上開始了打坐修行。
……
翌日。
顧長安匆匆趕到光明寺斂屍房的時候,仵作老張已經完成了對趙司水的驗屍。
他一邊說出各項驗屍結果,另一邊的樊主簿則忙著登記造冊。
“死者趙司水,天都漕運司下一名漕船校尉;武道四境,官階正七品;月俸五兩銀子、祿米十石、丹藥兩枚、靈石四顆……”
“身體右半側被燒至焦黑,皮肉脫落,深可見骨……”
樊主簿一邊大聲念叨,一邊在空白書頁上提筆記錄。
說的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樊主簿抬起頭來,看向了顧長安:“不良人夏小蟬,聽說你提議要解剖趙司水的屍體,是否有此事?”
顧長安道:“確有此事。”
樊主簿拈了拈下頜花白的胡須尖:“你有何依據?”
顧長安道:“他的頭部感染了一種名為人傀蠱的蠱蟲。”
樊主簿照舊在案卷上記錄了一筆,接著對仵作老張使了個眼色:“張仵作,用利斧砍開死者的頭顱吧。”
仵作老張便從工具箱中取出一把輕便的薄刃斧,走到趙司水屍體的前方,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薄刃斧。
在場不少掌夜使、不良人紛紛彆過臉去,不敢直視這樣血腥的畫麵。
“喀”的一聲,斧落頭開,一股黑色粘液飆射而出,霎時讓整個斂屍房都充滿了一股腥臭難聞的異味。
仵作老張駭然道:“這、這、這死者頭顱內怎麼這麼多隻蟲子啊!”剛剛打開了趙司水的頭顱,他就嚇得登登倒退了兩步。
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一隻隻黑色的蟲子從趙司水的腦殼中鑽出,如潮水般爭先恐後湧出,裹挾出了一灘又一灘的黑色黏液。
仿佛它們在業已徹底死透的趙司水腦殼中憋得很難受,要迫不及待地跑出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每一隻的個頭都有拇指般大小,爬得趙司水滿臉都是,爬得停屍床和地麵密密麻麻都是。
可是剛鑽出來不久,它們就很快一一翻肚皮掙紮,迅速變得僵硬麻木,幾個呼吸間就都死在了原地。
在場所有人看得無不驚愕萬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長安踩過一地的黑色黏液和蠱蟲屍體,徑直來到趙司水的屍體前,也顧不上什麼腥臭,一左一右掰開了死者的腦殼,向下一看……裡麵僅存著一塊豆腐渣大小的灰白色腦組織。
“樊主簿——”
顧長安轉頭看向了那個伏在書案上的老文吏:“趙司水在天都城有什麼親人?”
樊主簿怔了片刻,果然答道:“沒有,趙司水的所有親人都已不在人世。”
那教坊司中那個叫作銀月菲的女人,應該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吧?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