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變了。
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戰士。
緋紅的黎明下,越來越多人走向小鎮,仿佛是來朝聖一般,用帶著希望的目光仰望站在廢墟高處的蘇夏。
他巋然不動,像是一座高大的雕塑,渾身披上一層血一樣的霞光。
這一幕印在了許多人心裡,如果以後戰爭平息,他們中還有人能活下來,或許真的會立起這樣一座雕像,屹立在和平的城市中心,向後輩子孫訴說今天的故事。
所有人都在等蘇夏開口,等待他們以後的命運。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他們本都是奴隸之身,如今蘇夏擊潰了奴役他們的人,那麼蘇夏就成為了新的主人。
但蘇夏並沒有做主人的意願,給了他們自由身,他們也更願意用“恩人”兩個字來稱呼蘇夏。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夏終於開口了,卻不是陳述語氣,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的敵人是誰?”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簡單了。
許多人都明白,紛紛舉起手,希望在蘇夏麵前掙點表現。
他們想追隨蘇夏,在這樣一位強者身旁,不必擔心再過上以往那種屈辱的日子。
“你說說。”蘇夏隨便指了一個年輕人。
被指中的那年輕人激動不已,急忙回答:“恩人,是那些該死的傭兵!”
“沒錯,是他們。”
蘇夏點頭,算是認可了這種說法。
但他隨即又補充道:“但,是什麼導致那些流浪傭兵出現呢?”
“是……機械族?”
“嗯,這個說法可以,要學會透過現象去看本質。”
蘇夏並不指望這些人能明白太多,今天隻是簡單提一提。
他身前這些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大多數人隻會寫自己的名字。
“這個時代給了那些流浪傭兵的機會。”蘇夏這樣說道:“如果這個時代不發生變化,即使推翻了機械族,這些傭兵照樣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你們要記住……”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心。
楚堂與木揚這兩個家夥,竟然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本子,開始記錄蘇夏的話。
如果時代的車輪真能如蘇夏所想的那樣滾向正確的方向,或許在幾十年後,學生們寫作文時都會引用他的名人名言。
【著名的麵具怪客曾說過……】
隻要他足夠出名,不管是不是他說的話,隻要有道理,都可以是他說的。
當蘇夏說完自己想法,時間已經來到早上七點半了。
荒野上無窮無儘的風吹入小鎮,帶走塵埃與陰霾,隻剩下清晨溫暖的陽光覆蓋在每一個角落。
人們繼續撿錢,但並未私吞這些錢財,而是將其都放在一旁的一個個大木箱子裡。
除了紙鈔,各種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名貴木材等等,都被粗糙地打包了起來。
楚堂恭敬地詢問蘇夏:“恩人,這些錢財珠寶都是您的,您需要我們幫您搬運嗎?”
“彆急,組織發展也需要錢。”
“組織?”
楚堂精神一震,欣喜不已。
雖然剛才蘇夏說了很多,但始終沒說接下來這些平民該何去何從,隻是讓大家繼續打包物資。
人們雖想追隨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表達。
他們生怕自己表現得太急切導致蘇夏不滿。
但現在蘇夏說出了“組織”這兩個字,明顯是有規劃了。
楚堂與木揚兩人都曾被逼無奈加入傭兵組織,那段歲月煎熬不已,度日如年。
他們一直都夢想為正義的事業效力,如今蘇夏給了他們希望。
蘇溪吩咐道:“先把食物都分發下去,讓大家吃頓飽飯。”
“是,我們這就去做!”
兩人對蘇夏言聽計從,立即跑去組織人手,把廢墟裡找出來的那些食物發出去。
這裡的大多數平民都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傭兵們強迫他們進行勞作,卻又擔心他們吃得太飽鬨事,所以每天給他們的食物隻能讓他們在溫飽線上掙紮。
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看上去像是從非洲大區逃難來的難民。
沒多久,楚堂小步跑向蘇夏,說:“恩人,食物不夠了,許多食物都在地下沒有清理出來。”
“去周圍的這幾個駐地,把裡麵的物資都搬出來,應該足夠吃了。”
蘇夏直接丟給他一張粗略的地圖,在地圖上標記了幾個地點,其中就有那個“暴龍”組織的駐地。
那些傭兵都逃得匆忙,遵循生命大於一切的原則,隻來得及帶一些隨身物品。
本來黃金是跑路時最方便攜帶的,但由於蘇夏那份控製金屬的能力太恐怖,逃命的傭兵們連一根大金鏈子都不敢戴。
楚堂接過地圖,立即組織幾批人手去分彆搬運物資。
小鎮裡還有一些車輛是完整的,可以幫助他們加快搬運速度。
“嗡——”
引擎轟鳴,車輪飛轉。
他們開著曾屬於傭兵們的車輛,馳騁在荒野上的茫茫草地上,速度極快,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許多人迎風張開雙手,頭發與衣袍飄揚,像是自由自在的飛鳥。